怡园是京中最著名的四大园林之一,坐落在美丽的玄武湖畔,园区里景色宜人,四季花开不断。
前朝,怡园一直是京中赏景设宴首选。 后来陈权登基,建立大商朝,怡园的主人,也就是前朝安阳公主被周飏勒死在皇宫。 安阳公主的公主府被皇上赏赐给了勇毅候府,怡园却因为周贵妃的私心一直空着,现在却便宜了陆飖歌。 一个郡主,给封地已经很是逾越,再给她单独立一个府邸就要让人诟病。 不过赏赐怡园还是可以的,怡园是极好的赏景院子,虽然院子中亭台楼阁轩榭廊舫什么都有。住人,自然也是可以。可没听说,哪一府敢把这样的院子当作府邸的。 那也太奢侈了一些,要是被那些言官抓住把柄,不死也得脱层皮。 偏偏陆飖歌还小,还有几个月才及笄。 这样一个无父无母被封为郡主的小姑娘,真要住进怡园,又没有拖家带口,其实也没人说什么。 陆飖歌得了赏赐,却没有搬家,还住在陆宅里。 因为陆青鸾也被陆全他们带走,她现在真的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身边除了春华秋实,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淮平郡主大概也是史上最寒酸的郡主。 不过,陆飖歌不在意这些,皇后娘娘也好似不管,虽然知道的都觉得不妥,却也没人多事。 不过是一个新晋的郡主,无父无母,虽有封地,却没去封地。 这个有封地的郡主就像出宫立府的秦王一样,不过是个空壳子,明面上好听好看,实际一点实用处都没有。 隔日,陆飖歌又被皇后娘娘派人接到宫中说话。 陆飖歌刚进宫,还没有去椒房殿,就被邓无为拦住:“陛下听说淮平郡主进宫,特意让老奴过来接淮平郡主去太极殿说话。”“姨父找我?”
陆飖歌并没有诚惶诚恐,反而有些不愿意的样子,“可是姨母那里……”
邓无为没想到这个新晋的郡主竟然是个谜没脑子的,他亲自来请,她竟然敢摆架子。 到底是在乡野长大,白瞎了一张漂亮的脸,一点规矩都没有。 “淮平郡主,皇后现在也在陛下那呢。”“哦,姨母也在啊。”
陆飖歌立刻转忧为喜,欢欢喜喜道,“那走吧,不能让姨父姨母等久了。”
太极殿,陈权和沈后正在说话。 “听说飖歌还住在陆家的宅子?”
“是。”
沈后面露难色道,“她虽然是个郡主,却无父无母又没有人提醒,自然是原本住哪里还住那里,她懂什么。”
陈权拿着个盒子在手里把玩,不发一言,只听着皇后絮叨。 “原本给她赐了封地,她就应该去封地的。可陆家庄子已经烧了,现在又建了陆家祠堂。要给陆家重新建府邸,还得些日子。我想着她到底是个孩子,还没成亲嫁人,又没有父母看顾,本宫就想干脆让她在京中住着,也好照看一二。”
陈权点头:“也可,只是现在这住处到底不妥,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这姨父姨母没有尽心。要不让她住到秦王府去,秦王府那么大,业儿一个人……” “陛下。”
沈后难得给陈权撂脸子,“业儿和飖歌虽是兄妹,可他们到底都大了,不是小时候。真要住在一起,秦王府里又没有长辈照看,你让以后飖歌如何嫁人?”
“那就让飖歌嫁给业儿呗,我看飖歌这丫头长得不错,配业儿也不是不可。”
陈权此言一出,整个太极殿都安静下来,沈后气得双手颤抖。 陆飖歌一只脚刚踏进殿内,就听“啪”一声,一只缠枝莲叶粉彩荷花碗在眼前不远碎裂开来。 沈后似是怒急,连音调都有些高昂起来:“陛下,你要是嫌弃我们娘俩,我就带着业儿回南阳去。你嫌弃业儿身子羸弱,不肯立储我可以理解,怪我当初没给他养好。可你把飖歌嫁给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你这是故意拿这两个孩子的婚事来戳我心窝子。”
原本已经跟着陆飖歌跨进门内的邓无为不动声色地疾走几步,挥手让殿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退下。 他一个人,悄默声地往后退。 退到陆飖歌身边的时候,邓无为见陆飖歌在门口傻站着,心有不忍,抬手牵了陆飖歌的袖子扯了扯。 他原本是好意,想着让淮平郡主和他一起先退下,待帝后两人怒气平息了些再来。 睡料到这新封的淮平郡主就是个棒槌,不但用力将自己的袖子扯回,还有些嫌弃地将衣袖上的褶子抚平。 看她嘟着小嘴,一下一下去抚平袖子上的褶子,邓无为就觉得气喘不上来,有些心梗。 这都叫什么事! 邓无为只能一个人退出大殿,静静地站在宫殿门口候着。 大殿内,帝后两人还在争吵。 就听见陈权怒道:“我只是想亲上加亲,怎么就戳你心窝子了?难道你觉得飖歌配不上业儿?还是你有别的心思?”
“陛下,到底是谁不配?”
沈后怒不可遏,起身拂袖将案几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我妹妹只留下飖歌一个孩子,我当然要给她最好的生活,就是选郡马,也得满京城可着挑,挑那最优秀的子弟,方能配我妹妹留下的娇娇儿。”
站在宫殿之中,看着满地狼藉的陆飖歌进不得退不得,只能傻傻地呆立着,看着帝后两人吵架。 陈权咬牙:“你的意思是我皇儿竟然配不上一个孤女?”
谁料到沈后毫不客气:“我就算是业儿的亲娘,我也没脸说两人般配。”
“怎么不配,业儿可是皇子,陆飖歌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咳……”陆飖歌不等皇上将下面的话说完,重重咳了一声,不解地问道,“姨母,你是因为飖歌在和姨父吵架吗?”
这次,不但帝后二人给惊着了,就连殿门口站着的邓无为都脚下一个踉跄。 这丫头,心得多大,才敢在帝后两人吵架的时候开口说话。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哪家的大家闺秀,会这么直接,也不怕被帝后两人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