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喜庆从木屋出来,迷迷糊糊睁眼,一看手机,已经到了十点,感叹着不用早起的日子就是舒坦,可肚子咕咕一响,又不免哀叹一声。脑子里还在回忆方才和媚娘的对话,疑惑她为何让自己念那么肉麻的“员工守则”。不过就这两次交易,媚娘总在关键时喊住自己,说是为了公司利益,可怎么看都不像对自己有坏心思的样子。放下心思,赵喜庆敲了敲卧室的门,昨天王烟阑在,他把卧室让了出来,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宿。久久没人回应,赵喜庆推门而入,整个卧室一尘不染,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的叠着,杂乱的桌面也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张纸条压在他和洪雁的相框之下。赵喜庆走过去把忘记处理的相框丢入垃圾桶,将纸条拿起。“喜庆,我回去了,卧室给你打扫了一遍,以后你自己注意点。”
王烟阑只读完了小学,字写得歪歪扭扭,卧室的卧还是用得拼音。赵喜庆一头雾水,只想这姑娘咋了,走都不带说一声的。无奈王烟阑没个手机,也联系不上。收起纸条,一阵敲门声响起。“谁!”
“我,狄沐沐。”
赵喜庆过去开门,只见狄沐沐身后还跟了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汉,连忙把门砰的一关。“媚娘救命啊,这女人来找事了!”
赵喜庆在脑海呼喊。“傻子……”媚娘哀叹一声。“媚娘,媚娘!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无论赵喜庆怎么呼喊,媚娘再无任何回应。“开门,找你有事。”
狄沐沐再次敲门。赵喜庆打开一门缝,探出一只眼睛,瞥了瞥大汉:“这位是……”“我师傅。”
有道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徒弟吃亏,师傅上门,赵喜庆瞬间目光警惕。“你,想干嘛,昨天可是你自己……”狄沐沐不耐烦地提脚一踢,连人带门一起踹飞。房东刚好下楼而来。“哎呦,我的上好的二十年红木门啊!”
拖着两百斤的身躯,房东从楼上一跃而下,四十年的老房子不免微微发颤。“你得赔……”房东指向狄沐沐,待看到她身后的白檀,又立马没了底气。“钱……”话音刚落,白檀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望去,吓得房东麻溜跑路,只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惹不起这富婆,晚点从赵喜庆身上找补回来。“小姐,我真就这么吓人?”
白檀摩挲着自己脸庞,哭笑不得。狄沐沐没有理他,径直入门,在沙发上坐下。摔了个七荤八素的赵喜庆扶着腰从地上站起,这一脚的力道,他是彻底相信了狄沐沐能打一百个自己。白檀紧随其后,伸手道。“赵先生你好。”
“你好,你好,你好。”
赵喜庆客气的和白檀握手,徒弟都能打一百个自己,何况师傅。“小姐给你添了麻烦,老爷让我来给你陪个不是。”
赵喜庆一脸懵逼,只想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面子。“当年武则天和我老祖宗签订了保险,公司保证狄家永世富贵,狄家要无条件辅佐公司一切行动。”
狄沐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现在你重新激活了公司,我们狄家自然得过来交接一下工作。”
赵喜庆瞬间落下心来,感情不是找麻烦啊。“老爷的意思,既然赵先生和小姐相熟,让她陪在你身边就是,我也会在燕京守着,有什么麻烦你打我电话。等过段日子老爷得空,自会亲自前来和赵先生会面。”
“好说好说。”
赵喜庆连忙点头,公司现在有个屁的业务,自然暂时指望不上狄家。“这是老爷替小姐的赔礼,还请赵先生笑纳。”
白檀摸出一块拇指大小,通体剔透的白玉递上,单看成色,少说都是百万起步。赵喜庆不识货,拿过来往兜里一揣,连声道谢,心里盘算能去当铺换几个钱,至少得把房东这二十年的红木门赔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白檀抱拳,武人作态十足。赵喜庆有样学样,招风耳扑闪着,一身憨气。白檀离去,赵喜庆重新看回狄沐沐,上下打量。二人都坦白了,她也犯不着再扮什么纯情小姑娘了,换上了香奈儿的经典小黑裙,踩一双雪白高跟,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洁白的玉腿不安分地摆动着,虽然只有十八,可御姐派头十足。见赵喜庆盯着自己,狄沐沐目光警惕往后缩了缩身子。“你想干嘛。”
她可不知道公司规矩,以为自己人生在赵喜庆手里,要他起点坏心思,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赵喜庆看着好玩,起了逗她的念头,一脸坏笑。“这大门坏了,大白天影响不好,咱们去卧室?”
“你!”
“我什么我,要不是你,我和洪雁估计孩子叫啥都想好了,现在只好拿你将就……”赵喜庆话没说完,脑海里瞬间响起媚娘的响锣,大脑一片空白,嗡嗡发响。“舔狗,你找死是不是!”
媚娘大声呵斥。“我口嗨都不行啊!”
“不行,她现在是公司财产!”
让牛跑又不让牛吃草就算了,现在闻都不让闻!赵喜庆恢复神智,摆正神态,重新看向狄沐沐。“好了,逗你的,当你多厉害呢,还不是十八小姑娘一个。”
狄沐沐见赵喜庆眼神清明,不像对自己有啥坏心思,如释重负。“真要你帮个忙。”
赵喜庆再次开口。“啥?”
“帮我找一个叫王烟阑的人,看她怎么来燕京的,或者又是买了哪趟车离开。”
赵喜庆昨天就觉的王烟阑怪怪的,莫名其妙的来找自己,又一声不吭的走了,不问个明白,心里总不踏实。“成!”
狄沐沐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五分钟后,电话挂断。“她来燕京是坐了一辆送货的卡车,坐了一天一夜,凌晨四点,又坐另一辆走了。”
“凌晨!?”
赵喜庆一脸惊愕,只骂自己睡得太死,算算时间,怕都是已经到家了。狄沐沐点头:“狄家情报网查个人还是简单的。”
“你们还真能耐。”
五分钟查到一个人的出行资料,赵喜庆越发好奇这狄家到底还有多大能量。“别废话这个,接下来你想干嘛。”
赵喜庆再问:“能找到送货司机吗?”
狄沐沐起身:“走吧,我驾照没分,只能给你指路。”
二人下楼,今天狄沐沐又换了一辆漆黑的庞蒂亚克,土包子赵喜庆望着自己不认识的车标,挠了挠头。“问你个问题哈?”
“说。”
“你这种大小姐,车多还是衣服多?”
狄沐沐往副驾驶一坐,将车钥匙丢给他,笑眯眯道。“钱多!”
二人来到燕京的托运市场,黑色的跑车在一众货车里显得极为扎眼,引得无数目光聚集而来。“这!”
赵喜庆顺着狄沐沐指示,停在一家大门前。下车走入门铺,三个中年大汉蹲在地上打着斗地主,跑运输的三天两头不洗澡是常态,狭小的空间内汗臭冲天,让狄沐沐不自觉地捂了捂鼻子。“条叔!”
赵喜庆认出了其中一人。这盘做地主的男人叫王条,赵喜庆小时候,王条在乡里开拖拉机,后经亲戚介绍,考了个B2驾照,跑起了长途。王条见是赵喜庆,放下手里扑克,起身相迎:“喜庆!你怎么来了。”
闻着王条身上的汗味,狄沐沐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王条尴尬地笑了笑,停下了上前的脚步,和二人保持起距离。赵喜庆回瞪了狄沐沐一眼。“受不了去就门外待着!”
狄沐沐也不生气,反头出门,跑回了车里喷起了香水。“她大小姐不懂事,条子叔你别在意。”
赵喜庆赔笑道。“大男人的,有事好好说,别和老婆发脾气。”
王条下意识把狄沐沐当成了赵喜庆女友,看着这水灵的姑娘和门外的跑车,在心里感叹一声,咱王家乡也终于出个出息娃子。只可惜,姓了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