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永泉殿。歌舞升平,音乐飘飘,两旁的矮几上坐着夜洛和司徒晓,外加几位未离开的藩王,坐在上位的自是当今圣上夜硕。舞姬们尽显圣日风采,宫女们也穿梭其中,替几位贵人添酒。宴会开始,也只是一段闲聊,司徒晓倒是一味的填着肚子,宫中的佳肴美酒果然比起晋国更甚一筹,她自当是吃饱了喝足了,免得还没有一饱口福便回了晋国。一段歌舞之后,夜硕放下金樽,眼眸静静落在夜洛身上,淡淡问:“听闻皇弟在晋国招兵,可有此事?”
既已话完家常自然是论论正事。夜洛心中一顿,道:“皇上,却有此事。”
夜硕脸色一变,却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色,又道:“有传闻,臣弟不满今日的地位招兵买马欲图谋反。”
司徒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看了看夜硕,再看着夜洛,谋反!这罪名可大了!夜洛却面不改色,只是站起来道:“世间谣言,还请皇上明擦!”
司徒晓依然不动,略显焦虑的目光静静落在夜硕脸上,只见夜硕眸光寒冷,像是随时可以射出一把利剑来。她暗叹:这分明是鸿门宴!边为夜洛感到不安。夜硕目光冷冷的看着夜洛,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正色道:“皇弟要朕替你洗冤,可种种迹象来看,你让朕如何帮你?”
夜洛直视夜硕的目光,心中涌起浓浓的狠意,却眼底故作常态,道:“皇上,臣弟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至于招兵之事……”“皇上!”
司徒晓打断夜洛的话,她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至大殿中心,双膝一跪,叩头请罪:“请皇上赐晓晓的罪!”
夜洛眉色一凛,对司徒晓喝道:“晓晓,还不快回座,触怒了圣颜该当何罪?”
司徒晓抬头看了夜洛一眼,并未起身,然,她的目光又缓缓看着上位的夜硕,夜硕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司徒晓,问:“你何罪之有?”
夜洛早是一手冷汗,他不知司徒晓这是又要闹哪出,前一刻在养心殿那些话虽有些大胆,却不至于关于江山社稷,但如此这关头却还鲁莽出风头,说错了一个字,不单单是她,恐怕整个晋国都要跟着遭殃。“皇上,晓晓喝多了,正在兴头上,自是说的胡话。”
夜洛拱手圆说,吩咐身旁的苏唯将司徒晓拉回来。苏唯正要前去,哪知司徒晓并不理会,静静叩头,抬起头认真道:“皇上,晋王心疼晓晓,可晓晓绝不敢期满皇上。”
夜洛眸色大变,额上已浸出丝丝冷汗,他正欲上前亲自拉回司徒晓,却听司徒晓继续道:“晓晓生在平民家,没见过宫中的琼楼玉宇,央求晋王为晓晓修建一座豪华的未央宫作为寝居,晋王怜悯晓晓,特招兵圆晓晓的梦。”
夜硕紧蹙的眉宇微微疏散开,夜洛也似乎在那一刻松了口气,落座的藩王眼中那看好戏的模样也瞬即收敛起来。“皇上。”
司徒晓又是一叩首,“这都怪晓晓不懂事,劳民伤财,请皇上赎罪。”
夜洛速速上前,抱拳对夜硕道:“皇上,臣弟只是不想声张此事,可还是被无关紧要的人传到皇上耳中,一切都怪臣弟想事不周。”
“哈哈!”
夜硕明朗的笑声响彻大殿,“你们都起来吧!”
顿了顿,脸上的阴霾忽然散去,随之又显出了平日里的和气,笑道:“世人都说皇弟勇猛如虎,深谋远虑,没想到也有儿女情长的一面?”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落座的藩王也跟着笑了起来。夜洛拉着司徒晓的手,笑着对夜硕道:“让皇上见笑了。”
说完,便拉着司徒晓落座。司徒晓心中蹦蹦的跳,宫廷剧看过了自是懂了些门道,可真要自己说出那些话,那心肝肝儿颤得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手心满是汗,被夜洛捏着滑滑的。“皇弟心疼自己嫔妾也是人之常情,那未央宫既然修了,自然是不要扫了晓王妃的兴。”
夜硕笑得眼睛眯起,夜洛装作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一场洗尘宴终是在一个时辰后结束了。夜,已深。宫中已是异常的静谧,出了永泉殿,夜洛和司徒晓亲密的走在去往永乐宫的路上,林中小道如此安静,连一丝虫鸣都无法听见。一路静默无声,回到永乐宫,苏唯和风昕守在屋外,一关上门,夜洛便将司徒晓打横一抱狠狠仍在床上。“哎哟,好痛!”
司徒晓忍不住叫痛,揉着被摔疼了的肩膀,司徒晓不满的大叫,“夜洛,你要干什么?”
夜洛迅速脱下身上的外袍,放下床上的帘子,“你说我要什么?”
司徒晓一见夜洛扑上来,脸颊刷的一红,拼命护着自己的衣裳,“诶,你不要扯我衣裳呐!”
话刚一说完,红色的纱衣便被夜洛狠狠扯下。“衣服破了呀!你手又放在哪里?”
“撕拉!”
一声,司徒晓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她连忙双手护在胸前,大喊:“会很痛的,你轻点,喂喂!”
屋外的一处角落,一个身影迅速朝着远处走去。夜洛双手按着司徒晓的肩,双眸静静落在那紧闭的窗上,只见他眸中的厉色忽的一转,手才缓缓松开的肩,从床上坐起来,轻轻吁了口气。司徒晓对夜洛的举动大为不解,她茫然的看着夜洛,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却忘了自己一片大露的春光。夜洛并未回答,双眸从窗外重新落在司徒晓身上,他眸底沉淀着淡淡的不安,一把将司徒晓拉起来,抱在怀中,“晓晓,别再做那样的事。”
他抱得那样的紧,仿似这一声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司徒晓心中猛地一跳,“我怕你出事。”
夜洛紧了紧抱着司徒晓的手臂,胸口的气忽的一提,凝眸道:“晓晓,你怕我有事,就不怕我担心你么?”
闻之,司徒晓眼中忽然泛起了泪光,她喉头沉得紧,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夜洛缓缓将司徒晓拉开,一手摩挲着她的脸,柔声道:“一切自有我的思量,你知道你今日那样挺身而出,若是说服不了皇上,丧命的可不止你一人。”
司徒晓心头一跳,顿然知道夜洛担心的究竟是什么,“我当时只想到用一己之力帮助你,没想到那么多,夜洛,对不起。”
心中竟一阵失落。他在乎的是他的天下。“晓晓。”
看着司徒晓委屈的泪光,夜洛竟觉一阵心疼,“没事了,别哭!”
他静静的吻干了她眼中的泪滴,她的那句对不起令他感到心悸,也感到自责,他的吻一点点落下,或许只有这样,他心中的那份愧疚才会烟消云散。南宁之行,他的大计势在必行,可那份不忍也悄悄在他心底蔓延。帐内春色遮不住,只怪伊人太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