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邹国丽还是邹国庆,都依旧对他冷嘲热讽,想方设法要把他赶走。袁美弦也非常冷淡,两人一天可能都说不上一句话。换成以前,唐威难免坐立不安,但现在却淡定从容。有本事的人不管走哪都吃香,大不了离开东篱斋,他也有这种念头。看在老丈人份上暂时忍着。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星期。古玩界一桩盛事即将展开,乃是放在全国都堪称一流的一年一度古董展览暨拍卖会。到时有数千件相当难得甚至珍稀的古董展现,也有不少古玩会进行拍卖。要获得一张拍卖会入场票可不容易,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必须是知名收藏家,或在业内比较有名气的古董店老板,还要跟身份信息相匹配。换句话,哪怕黄牛想倒票都倒不了。当然,入场券和保证金都相当昂贵。入场券根据坐席不同,最低两千,最高差不多一万,保证金也从五十万到五百万不等。能进入这场古董拍卖会,就等于证明自己在古玩界的身份。在此之前,东篱斋凭袁有得身份起码能弄到两张票。这一年有所不同,他已去世,这一场拍卖会的规格又有所提高。不管东篱斋怎么折腾,都弄不到一张票,要是弄不到可非常打脸。以后,业内难免会传,东篱斋连一张入场券都弄不到,还有什么资格开店?拍卖会开场前一天。东篱斋。邹国丽气急败坏地大嚷:“这什么古董拍卖会?以前每一年都会给我们家两张票,现在居然说没票!摆明就是看我老公过世,看不起我们嘛!岂有此理,太气人了!死鬼虽然不在了,东篱斋还在,名声也还在,他们凭什么这么做人做事?我们又不是拿不出钱,一两百万保证金那也是有的!”
她用力拍着桌子。没多久就把矛头对向旁边认真看古籍的唐威,把气撒到他头上。“要不是你这么无能,那组委会也不会这么看不起我们。好歹教你那么多年,一点出息都没,就知道擦窗户抹桌子看书……看看看,你看出什么东西来?无能之辈。那死鬼还说你有本事,他眼瞎!”
邹国庆也在一边帮腔,对唐威冷嘲热讽,继续摆出要把他赶走的架势。唐威都纳闷了。这邹国庆到底干嘛?嘲讽就嘲讽,怎么每次一出口就要把自己赶走?估摸这里有猫腻。袁美弦也在,虽然看起来淡定泡茶,但一双玉手微微发抖,脸色相当不好看。看得出,她也不安。不管邹国庆怎么骂,唐威都不为所动,专心致志看书,甚至还念出声。邹国丽更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书本就狠狠拍在桌板上。“你看书有个屁用?看来看去看成一个书呆子和蠢货,什么忙都帮不上!有本事你就去弄两张票,要不滚蛋算了!东篱斋不需要你这蠢材!”
邹国庆更兴奋了,几乎张牙舞爪。“对呀唐威,你光看书能看出入场券?赶紧去走人情,看能不能从哪弄来两张票。要不以后东篱斋没脸见人!能不能参加拍卖会其次,拿不到入场券说明我们无能。你无能就滚蛋,不要拖累我外甥女。像她这么天香国色的女孩子,肯定能找到比你好一百倍的男人!”
扭过头去。“美弦,你说有没有道理?”
袁美弦喝了口茶,带着几分漠然:“算了,不用逼他,我动用很多关系连一张票都弄不到,何况他?你们也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不用为难,浪费口水而已。烂泥扶不上墙的人,你们骂了他就能糊上去?”
这番话,比邹家姐弟说的一切嘲讽都来得重。唐威嘴角抽搐,苦笑一声。拿起被邹国丽拍在桌子上的那本古籍,带着几分心疼把它整理好,又津津有味看起来。邹国丽冷笑:“看来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外边停下一辆奥迪,没多久就走进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正是刘小达。邹国庆屁颠颠迎过去。“刘大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哎呀,看到你我就很高兴,好像要有好运降临。”
邹国丽屁更颠,看刘小达完全就是看完美女婿。“小达,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还发大火生大气,一看到你就如沐春风。来来来,里面坐。阿姨刚买了上好的大红袍,给你泡上一壶,好好品尝。美弦,小达来了,你还不赶紧过来迎接人?”
袁美弦本来紧绷一张脸,这会儿也站起来。她冲刘小达巧笑倩兮,语气相当温柔。“小达哥来了?来,这边坐,我正好泡茶喝,给你泡壶大红袍尝尝。”
唐威心中难受。对袁美弦,也是有几分爱意的,记得当时在老丈人交代下和她成婚,心里幸福。不过很快,这种幸福就分崩离析,直到现在已破碎不堪。算了,爱情和婚姻都不能强求,真不行就走人,反正对得起老丈人苦心就行。不能照着他所盼望的进行下去,也不是自己错。唐威这么琢磨时,那边忽然发出笑声。袁美弦的笑最响亮最高兴。刘小达居然掏出两张古董拍卖会入场券。“丽姨还有小美,我知道你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弄到这小纸片。看你们急,我也急在心里。所以就发动了不少朋友,终于搞到两张,明晚你们可以去参加了。”
邹国丽如获至宝,拿着两张票翻来覆去。她惊喜地喊:“哎呀,这居然还是精品席入场券,太难搞到了!我那死鬼老公还活着时,弄到的也不过是经济席的。小达太厉害了!”
她得意地把两张入场券对唐威晃来晃去,耀武扬威。邹国庆说:“是啊,精品席真很难弄到!这拍卖会席位一共分四种,经济席、精品席、高级席和豪华席,每一种档次都不一样呢。”
刘小达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本来我能弄到两张高级席,不过先被别人弄走了。没办法,希望不会让你们感到委屈。”
邹国丽赶紧说:“哪会委屈呀,我还从没坐过精品席,你能弄到这两张已非常了不起!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女婿啊,哎呀,越看越喜欢!”
说着,都有些肆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