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车,果断停靠在了道边,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入怀里。这一刻,他只想抱紧她,好好保护她,为她驱散眉宇间的沉重。骤然被惊动,苏半夏从自我世界中清醒过来,她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可推了两下推不开,只好服软的靠在他的怀里。他坚实的胸怀,似乎能疗伤刚刚收到的伤害。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妈妈还未安葬,他就要迫不及待的带着苏未冉占据了理事之位。不,她不会软弱,不会服输!她的手指,掐紧了裙摆,用力掐着手心。莫言北抱着怀里的女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把自己的手指放入其中。要掐,也要掐着他的手。夏末的日光逐渐褪尽,散落的树影洒落在窗玻璃上,闪闪烁烁,细细碎碎。苏半夏逐渐平静下来,推开了他,淡淡说道,“我要回家。”
离开他的瞬间,她再次恢复成那个优雅高傲的女人,把自己保护得天衣无缝。“我送你。”
莫言北强势握住她的手,驱车往前。苏家别墅,虽是夏末,却有了秋的悲凉,门庭冷落,大门掩着,冷清萧条。车,停下来。苏半夏推开车门走了出去。莫言北随即下车,跟了上来。“你站住。”
苏半夏顿住脚步,没有回头,淡漠说道。“苏家的事情和你无关,我说过,我们互不干涉。”
莫言北盯着她纤弱挺直的背脊,每一根骨子都透出高傲,一个词汇再次跳出来:翻脸无情。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你是我莫言北的未婚妻,病还未痊愈,我怎么放你一个人?我要对你负责。”
他毫无嫌隙的搂住了她的肩膀,拍了拍大门。“我不需要你负责。”
苏半夏转脸,盯着他。“我需要你负责。”
男人毫不示弱。“你……”无赖的男人最难缠,她狠狠盯着他,“只许站在院子里,不许插手我家的事。”
“当然,我只负责你的衣食住行,人身安全。”
莫言北狡黠说道,为小战告捷感到愉悦。门内,老管家从别墅内走出来,穿过院中的碧草,走了过来,看到苏半夏,眼圈一红,“大小姐,您……您终于回来了。”
“陈伯,妈妈的后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苏半夏推掉莫言北搭在肩膀上的手,声音嘶哑下来。“已经火化了,骨灰安置在夫人的卧室里。在安息园买了墓地,后天安排葬礼。”
陈伯跟在苏半夏身后向前走去,偷偷看了一眼莫言北,怎么不是穆川宇?“陈伯,今晚,我为妈妈守灵一个晚上。”
苏半夏站在客厅中,抬头看向楼上的方向,艰难说道。母亲嫁到苏家,生性软弱忍让,这么好的性子却遇到了爸爸这样的男人。一生遭受心灵的折磨,最终这样离开人世。“好,好,大小姐,您先歇息一下,我去给您做饭。”
陈伯说着,转身走了。大小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这个家还是苏家的。别墅内,静了下来,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朵,把一道道红色的光斑投放在窗户上。莫言北起身向着门口走去,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整个院落。碧绿的草地,已经带了些枯黄,四周一盆盆菊花,结出了一颗颗小小的花蕾。倒是个安静雅致的小院子。苏半夏,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长大的。他的眼前闪过二人曾经的一幕幕,回头看向楼上的方向。楼上。苏半夏推开妈妈卧室的门,走了进去。梳妆台上,被清理一空。沈雅青的骨灰放回在一个小小的白色盒子里,赫然放在上面,一张被放大的黑白照片靠在骨灰盒上。妈妈的脸,依然美丽和蔼,一双眼睛温柔的注视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需要叮嘱。她的眼泪扑簌簌落下,低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妈妈,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相依为命的人,唯一从骨子里心疼她的人,离开了。从此,不再有人过问她的冷暖,过问她的遭遇。她一步一步向着熟悉的亲人走去,悲伤迅速淹没了她。“妈妈。”
她陡然哭了出来,扑向了妈妈的照片,抱住了骨灰,痛哭出声。“嘶——呼啦啦——簌簌……”骤然,身旁有无数的异动声响传来,紧接着好似无数的鬼魅环绕着她,活跃在周围的每一个角落里。毛骨悚然的感觉迅速抓住了苏半夏。她猛然抬起头来,警惕慌乱的盯着周围。倏然,一道黑色的影子快速从角落里闪过,她整个人仿佛遭到电击一般,呆愣住。什么东西?还未反应过来,就听簌簌一阵乱响,什么东西被撞倒了。紧接着一个灰色的影子窜出来,直奔她的脚下。她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跳起来,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叫:“啊——”楼下厨房,莫言北骤然听到叫声,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他旋风一般奔上了二楼。在哪里?哪间房?身体撞开了一道又一道门,嘭嘭嘭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嘭。”
巨大的声响踹开最后一道门,看到蜷缩着蹲在床上的女人,他扑过去抱住了她,“宝贝,我在。”
苏半夏颤抖着的身体跌入他温暖的怀里,再也控制不住,抱住他哭了起来。老鼠,竟然有老鼠!她不怕苏林成的无情,能抵制穆川宇的背叛,也能不在乎把自己交换给莫言北,可是该死的,她就是怕老鼠。那灰色的,简直无孔不入的东西。莫言北抱着怀里的女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全身仿佛裹胁了巨大的冷气,寒眸扫过周围的一切,逐渐凝结成片片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