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渊走后,林照夏开始收拾屋子,心里隐隐有些期盼。
人生中的每一个重要的日子,都值得被纪念。他说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洞房花烛? 多美好的词。 洞房花烛明,结发为夫妻。林照夏嘴角微微扬起,真神奇,她这就成人妻了,她有家了。心中对未来生活起了期待,有些小激动。 今晚是要庆祝一下吗,是她和他自己庆祝,还是约着大家一起? “娘,你怎么来接我了?长至自己能回去的,不会自己跑到外面去的。”长至摇着娘的手说道。看到娘来接他,他还是很高兴的,但又怕太累着娘。 “娘,长至听话的,不会乱跑的。”
“嗯,我们长至最乖了。是娘想来接你。”
看着小小的长至,拉着自己的手,脚步轻快,眼神里都是孺慕,林照夏眉目舒展。
真神奇,这孩子竟是自己生的。简直不敢信。 看着前来接孩子的父母,孩子们高高兴兴地拉着父母的手,林照夏想,每个孩子都是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吧。 心中越发坚定。 “今晚我们一家三口到外面吃好吃的好不好?”“好!长至要吃好吃的!”
长至大声附和着,眼神里都是愉悦。
林照夏就笑了。这孩子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逮着机会就想到外面野。听说要到外头吃饭,高兴得不行。 “娘,可以选长至喜欢吃的吗?”“可以啊。”
“哇,娘最好了!那长至要吃自助餐!”
“自助餐你又吃不了多少。”
“可是品种多啊,什么菜都有,有甜品有蛋糕有饮料,还有冰淇淋,还有巧克力瀑布!”
如果只是选一家餐厅,就不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了。
“娘?”娘你快答应。
“行,你想吃咱们就去吃。”“哇哦!长至最喜欢娘了!”
看儿子开开心心地在前面蹦哒,林照夏试着和他商量:“那吃完饭,娘送你到长伯伯那里做功课,今晚你就睡在你长伯伯那边怎么样?”
“啊?为什么要睡在长伯伯那边?”
长至不同意。学功课是一回事,睡觉又是另一回事了。两家近得很,就隔了两栋楼,为什么要让他睡在那边? “长至不要。”
呃……林照夏有些词穷。 尝试着劝道:“你看啊,你三百千都会背了,字却还没认全是不是,要去那边认字,还要学经史,回来就太晚了,在那边睡了不是很好?”
“一点都不好!爹娘要是不能来接长至,长至可以自己回家的。”
又不是很远。他都认得路的。
狐疑地抬头,“娘,你是是不是和爹背着我要做什么秘密的事?娘为什么不让长至知道?”拉着林照夏的衣角,一副委屈的样子。他们是一家人啊,为什么不能让长至知道? 长至会不开心的。“娘……”扯着林照夏的衣角晃了又晃,撒娇,“而且爹早晚还要教长至功夫的。”
林照夏就心软了,“行吧行吧,你住家里。”
长至这才又开心了起来。“娘,你和爹要是有事做,长至不会吵着你们的。”
“行吧。”
也不能扔了。以后也是要一起生活的,也不在乎这一夜半夜的。难道回回都送他走?
母子俩开开心心地回家等赵广渊,准备到外头吃大餐。自助餐厅都预定好了。 结果,等到长至功课都做完了,肚子都饿塌了,赵广渊都没出现。 “娘,八点钟了。爹不来了吗?”长至往客厅的挂钟上看了看,焦急地跺脚,爹今天怎么还不来。
“你爹可能被事情缠住了。我们再等等。”林照夏一边安抚儿子,一边盯着挂钟。
他说回去取个东西就回来的啊。 今天是他们的大日子,他明明一脸的期待,让自己等他,他去去就回。怎么到现在也没来?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自助餐是吃不成了。娘先把它取消,一会你爹来了,咱再去吃别的。”长至点头应了,找了些糕点出来填肚子。 母子俩又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等来他。 “你爹定是有事耽搁了,下回咱再到外头吃吧,娘先给你做点东西吃。”
“好,那下回再到外面吃好吃的。”
结果等母子俩吃完饭,洗漱好,躺进被窝里,赵广渊还是没有出现。 “睡吧,你爹明天就能过来了。”
林照夏安慰着失落的儿子,给他讲睡前故事。
长至不一会就起了困意,临睡前还挂念着,“娘,爹明天会来的吧?”“会的,一定会来的。还会带来你外祖父外祖母他们的视频。”
等长至睡着后,林照夏回了房间,看着两本大红的结婚证发呆,他说今天是他们的大日子,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啊,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一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不然不会不来的。 林照夏迷迷糊糊睡去。 结果第二天,第三天,赵广渊都没有出现。林照夏便开始担心了起来。 另一边。 三天了,殿下跪在长陵的享殿里已经三天了,不管他如何劝,就是不肯回行宫。 曹厝看着跪在文帝画像前的殿下,满脸心疼。他不知殿下是遇到什么事了,那天为什么忽然跑到长陵的享殿来,什么都不说就跪倒在文皇帝的画像前。 连续三天,没日没夜的抄经书。水没喝几口,饭更是不肯吃。不管他如何劝,殿下就是不肯开口。 殿下这是怎么了? 殿下一定是遇到什么大事了。和六年前一样,殿下看着摆在灵床上的皇后,也是像今天这样,跪在那里,一言不发,像个哑子聋子,让人看着心碎。 曹厝转身出了大殿,一把扯过守在殿门口的方二,“你速去京城,查一下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怎么殿下就忽然变成这样了。需细细查访,不要放过任何消息。现在就去!”
方二往享殿里探了探头,也是心疼得不行,这三天不论他怎么说,怎么做,又是如何劝,殿下不是闭着眼睛跪着,就是板着脸抄经书。一日比一日颓废。 殿下一定是遇上事了。 “好的曹公公,我这就动身去京城!”
方二走后,曹厝正要转身进殿,就见锦绣拿了食盒过来,这才惊觉,又到了饭点。 “给我吧。你在后面候着。”
“是。”
曹厝一边摆饭,一边观察殿下的神色,忧心忡忡。“殿下,你吃点东西吧。”
赵广渊并没有动弹。仍是闭着眼睛跪在蒲团上。 曹厝心疼难忍,“殿下,你有什么难事你跟老奴说啊,老奴虽然没用,但也想帮殿下想办法,一人计穷,两人计长啊殿下……殿下,你这样老奴害怕……” 赵广渊终于有了动作,缓缓扭头去看曹厝。 曹厝猛地一惊,殿下眼睛里仿若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没了一点生机。 “曹厝,回不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