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之后,卡夏和弗拉维又对阻击队的改编做了一些细致的探讨,比如几人为单位,探索路线,换班流程,哨点设置等。 这些齐暃就不提具体意见了,卡夏和弗拉维显然是更专业的。 短暂的作战会议结束后,卡夏又嘱咐了京子几句,就放齐暃和京子离开了。 齐暃忽然想起,他原本是准备跟卡夏说一下石块旷野的最新发现——“石阵”以及其中完全不符合“暗黑世界”的通电密封门。 但转念一想,卡夏对此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头绪。这种跟“现代科技”更贴边的事情,显然也超出卡夏的认知范围。 更好的商量对象应该是林文熙,但林文熙好像是跟踪李双出去探险了,也没法找她。 索性,他决定先带京子去恰西那里。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带着京子继续冒险的,但探索队改变的事更急一些,既然已经跟卡夏承诺过要制作装备,就还是顺手处理了。 况且他此前还委托恰西给京子量身打造一身装备,这会儿应该也做好了底子,要等他去“符文附魔”,才能精密地调整词条属性。 走出几步后,京子拉了拉齐暃的袖子。 “大、大人……” “嗯?怎么了?”
齐暃侧目。 京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正经称呼他了。 这一下子叫他“大人”,感觉好像有些陌生了都。 是有什么诉求吗? “说吧,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话吗?”
看着京子有些迟疑的模样,齐暃笑着鼓励道。 “嗯……我刚才一直想,卡夏姐姐说菲欧娜去给那个李双当随从了,她……她应该不是真心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京子认真说道。 齐暃有些感动。 搞了半天,还得是京子你啊! 你是唯一一个看透真相的! 但问题是,他跟卡夏已经“默认”了菲欧娜是去“搞潜伏”的,现在又跟京子说是“误会”,反而说不清楚了。 他只能用手指刮刮京子凉丝丝的小脸说,“我明白,她是执行重要任务去了。你放心吧,我没有误会。”
但这次京子的脸上没有享受的表情,她没有坦然接受齐暃的抚摸和安慰。 反而是小声却认真地问道:“可这并不是你的指示,不是吗?当时我们都在场,你没对她交代什么。”
齐暃沉默了。 “……那她自己决定去做这件事,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情呢?”
京子的神情很认真,语气似乎很遥远,深沉得似乎让人有些陌生。 齐暃微微一怔。 京子又继续问道:“大人您真的不明白菲欧娜的心情吗?还是……您一直在装作视而不见呢?”
“哎……” 齐暃愣住,他怎么也没想到京子会代替菲欧娜发出这样的拷问。 “我……” “您对她的想法又是怎样的呢!您一直智慧过人,敏锐机警,难道您真的不明白吗!还是因为您在顾虑什么!是顾虑我?还是顾虑那个女孩?可不管您在顾虑谁,你考虑过菲欧娜的感受吗!”
京子的音量忽然大了起来,清澈的声音响荡在夜风之中。 好在附近并没有经过的罗格或其他人,现在冒险者们大部分离开营地冒险,而罗格在换班休息,没有人听到京子质问齐暃的这一幕。 齐暃有些脸颊发烫。 在这个世界里被人如此质问还是第一次,关键是问到了他的心底。 要说对菲欧娜完全毫无感觉……也并非如此。 谁能抵抗金发双马尾的美少女呢? 况且跟菲欧娜也一起经历了哨塔的战斗,对这个女孩也有了足够的了解。她就是那种表面骄傲,实则傲娇,表面聪明,实则笨拙的女孩。 在那场战斗之后,跟菲欧娜在一起时,他也能感受到对方那种若有若无的目光。 可他就是觉得自己没法主动去跨出这一步,也许京子说的是完全正确的,他就是在顾虑京子或是林文熙的感受。 但隐约他又觉得不完全如此,因为这两个人似乎都已经默认了菲欧娜的存在。 我怕的到底是什么? 齐暃扪心自问。 却没有答案。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可是——” 京子抹了抹眼泪,在刚才吼出最后一句质问时,她一如既往地落泪了。 不过没有泣不成声,只是简单地抹了抹后,小声却执拗地说道。 “菲欧娜是我的好朋友。尤其是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些事之后,我……我很重视她的心情和感受。我希望她开心幸福。所以我必须把话说清楚。”
“……” “如果您是在顾虑我的话,那我早就用行动表明了,我愿意接受菲欧娜。如果您是在顾虑那个女生的话,那……我去跟她说!”
京子满身认真,这会儿的认真程度不亚于对战血鸦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能把气势用在这种事情上,齐暃也是没想到的。 原来京子身体里也是火山。 齐暃苦笑道,“我还以为女孩子都是嫉妒心强,占有欲强呢,没想到你倒主动帮我开后宫。”
“这和后宫是两码事。您不是鲁高因的国王,也不是崔凡克的贵族。您没有强迫,也没有利诱。 再说,我们亚马逊族人本身也没有这方面的避讳。如果是强大的女族长为了繁衍壮大部落,与多位男性进行那种关系也是正常的。”
“这特么的可不行!哎!可不兴这个啊!!!”
京子口中的“后宫”,是她的理解中常规意义的“后宫”,并非齐暃和林文熙口中的现代引申义。 最后她又说起亚马逊的例子,这齐暃就听不下去了。 照卡夏的意思,京子可能就是“女族长”的候选人,与多数男性什么的,绝对不可以! 齐暃当机立断地大叫出声。 看到齐暃激动的反应,京子抿嘴笑了笑。 “那如果是男性强者的话,与多数女性保持那种关系也是正常的。大人您只要一直变强就可以了~” “……你就不会吃醋吗?我真的很好奇,虽然是好朋友,但能做到这个份上吗?如果我因为她而忽视了你之类的,你就不会因此而痛苦、嫉妒,甚至是产生憎恨吗?”
齐暃给自己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觉得,自己是怕“后宫失火”,怕“家宅不宁”,怕因为自己与多为女性的暧昧关系反而滋生“痛苦”、“憎恨”与“毁灭”。 他是贤者,不该成为魔神们散播黑暗的温床。 这一波叫做上升到世界观。 京子露出甜甜的笑容,她先是有些羞涩地低头。 “大人能这么在意我的想法,我很开心。菲欧娜是我的好朋友,我们虽然有过误会,可她后来还是挺身而出地保护我,为我说话…… 我很感激她,所以我很重视她的心情,所以我才会对您说这些……” 她又抬起头来,神色自信昂扬,充满难以言喻的魅力。 “可这不代表我就会输给她! 如果大人您更喜欢她,更关注她,而冷落了我,我也不会悲伤难过。 那我就把您抢回来! 这不是您教给我的道理吗? 比起害怕,不如酣畅淋漓地战斗!”
京子忽然抽出齐暃送给她的长匕首“海鸥”。 那武器曾是齐暃为了调解她的“幸运”和“灾厄”送出的礼物,也曾被她拿来在失控时刺伤齐暃的胸膛。 也是那一次,两人一吻定情。 事到如今,这把普通的“MF神器”已经多了一种“定情信物”的意味。 这把暗金匕首被京子拿在手里,横着举在眼前,闪闪发光的暗金色,映照着她发红的脸颊,清纯动人中似乎有夹杂着别样的光辉。 “从认识您的时候起,我就……很感激您……崇拜您……越来越喜欢你。 可后来,我用这把匕首刺伤了您。我一直都很害怕,我怕我依然会不受控制,我怕我依然会伤害到你…… 但我现在想通了! 害怕也没用!害怕只会原地不前!害怕只会带来更多迷茫和痛苦! 我不想管那么多了! 如果以后还是不小心伤害到你,我就拼命弥补回来! 如果你爱上别人,我就拼命争夺回来! 如果你陷入危险,我会拼尽一切保护你! 我不想再只顾着迷茫犹豫而停止不前,我想要堂堂正正,全心全意地爱您! 不管是面对谁,我都不会输的! 不论是身体的另一个精神也好!菲欧娜也好!还是那个女孩也好!我都不会输! 面对任何敌人也一样! 不论这世界变成怎样……我都——” 京子说着,忽然用“海鸥”划破手指,将涌出鲜血涂抹在嘴唇上。 然后踮起脚尖,用力吻在了齐暃的嘴上。 齐暃彻底愣住。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妈妈耶,我好像被攻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