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带着几十只各色各样的蝴蝶满载而归。她使唤着虽一身黑衣面色冷漠,但因为手中满是五彩斑斓的蝴蝶而显得亲切万分的护卫们,“都小心点,别把本宫的蝴蝶给吓跑了。一共多少只,本宫可记得一清二楚。到时候少一只,本宫让你们扑百只回来。”
她今日身着淡粉色百褶流仙裙,袖口处绣着精致的双面绣,衬得脸蛋玲珑可人。在她指尖处,停留着一只的血红色蝴蝶。苏烟没有束缚它,但它仍乖巧而没有飞离的意思。所有蝴蝶里,苏烟最喜欢这只。它和她的本体颜色差不多。苏烟伸出手指摸了摸它的小触角,蝴蝶还摇晃了下触角回应她。怪可爱的。“给你取个名字吧?嗯...就叫你小红如何?”
粉团子一脸黑线。忽然觉得粉团子这个名字,起得已经超出宿主的水准了。苏烟还没来得及和小红多交流,一辆马车忽然从拐角处飞驰而来。那红棕色马儿踏着铁蹄,直直地撞向她的方向。“公主小心!”
护卫们一手拿着蝴蝶,一手赶紧拿起佩剑向前拦住马车。马车的外饰雍容华贵,以明黄色为底,盘踞着九条腾飞的金龙,张扬且傲慢。那驾驶着马车的车夫见有人拦在马车前,也没有丝毫避让拉紧缰绳的意思,而是无礼且蛮横地说道:“快滚!马车不长眼,撞死了人我可不负责!”
事情发生的突然。以苏烟原本的身手,本可以灵巧地躲避。但因为之前使用妖力过度的缘故,她的能力受到了限制,动作也慢上了许多。眼看那马儿的蹄掌就要落在她的身上。身手最好速度最快的贴身护卫姜池带着她躲闪到了一侧,齐齐地倒在了地上。姜池用身体护住了她。苏烟毫发无伤,却听到姜池紧闭双眼,闷哼一声。反而先开口关心她:“公主有没有受伤?”
苏烟缓缓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没有,你呢?”
“臣无事,多谢公主关心。”
姜池退居一侧,敛下眉眼,毕恭毕敬。他们还没找那车夫的麻烦,那个车夫倒先脸色煞白,‘噗通’一声从马车上掉下来,也不顾疼痛,踉踉跄跄地跪倒在地上,惶恐地喊道:“惊扰了圣驾,小人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请皇上饶小人一命吧!”
却听帘子背后男人的声音懒散而随性:“嗯,朕便饶你一命。”
车夫大喜过望,刚准备谢恩,然而闻人诏接着说道:“既连马车都无法驾驭,莫然,便将这车夫和马儿调换个四肢,各司其职吧。”
“是!”
从暗处走出一名暗卫上前打晕了拼命求饶的车夫,他拖起车夫的身子准备将他带走刑罚,闻人诏又开口了。“这车夫吓着了长烟公主,为了两国交好,朕也得给公主一个交代不是?莫然,便在此处行刑。”
苏烟愣住了。闻人诏的笑声阴冷至极:“公主可得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这车夫是何下场。”
“本宫不想看。”
苏烟下意识地回他。废话,天底下有哪个女孩子喜欢看别人的四肢在自己面前剁掉的场景的?她在这一刻才完完全全地将闻人诏和记忆中的那个小哭包完全割裂。小哭包被人欺负了都打不还手,哭哭唧唧地躲到她怀里叫姐姐。可是眼前这个暴君,说砍别人四肢和说的和要切菜一样简单。阴风拂过。帘子随即被风吹起。闻人诏懒散坐在蒲团上,面容桀骜不羁中带着若有若无的邪气。他无意中捕捉到苏烟眼里的怀念之情。微微眯起眼,怎么?见到他这残忍狠厉的模样,开始怀念起她那‘心地善良’的谢易安了?视线落到苏烟指尖的血红色蝴蝶上。这颜色...看了可真让人恶心呢。闻人诏恶劣地勾起唇角,“朕倒是有一个法子,只要公主答应了朕,朕就放了车夫。”
苏烟微微蹙眉。她只是不想看到血腥场面,什么时候让他放了车夫了?但她还是问他:“什么法子?”
“你把那只蝴蝶送给朕,朕把车夫送给你。”
苏烟果断拒绝,娇声道:“不要。”
她才舍不得把小红送给别人呢。可闻人诏心里却不这么想。他知道这蝴蝶是谢易安抓了送给苏烟的。望着苏烟将那蝴蝶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生怕他偷走似的娇俏小脸,闻人诏按压下心头的暴虐杀意。声音冷得吓人。“莫然,动手。”
手起刀落。鲜血四溅。纵使苏烟转过了身不去看那残忍的场面,但还是有一滩鲜血落在了她面前的地上。血。是血。脑袋突然变得晕乎乎的,眼前模糊不清。粉团子软萌的声音响起:【宿主,后遗症之一,好像就是你会晕血。】狗天道。昏迷之前,苏烟忍不住在心里怒骂一句。再次醒来之时,周围的环境有点陌生。不像是她在南青国住的地方。这金碧辉煌的内饰...“姜池!”
苏烟唤了一声自己的贴身护卫。可从屏风之后走出来的人,却让她感到意外。闻人诏笑意愈冷,“不是公主的贴身小侍卫,让公主失望了?”
小红停在他的指尖上。冰冷的指腹拈起蝴蝶的翅膀,蝴蝶扑闪着挣扎。“可惜公主这小东西,最终还是落在朕的手里了。”
闻人诏的嗓音暗哑低沉,暧昧不清的话语不知道说的是苏烟还是这只蝴蝶。血色的鳞粉伴随着小红的挣扎飘散在空中。苏烟冷然开口:“堂堂南青国的皇帝陛下,何必和一只蝴蝶过不去?”
见她张口一会是那个小护卫,一会是谢易安抓的蝴蝶,闻人诏的目光阴鸷而带着杀意:“小公主可是心疼了?毕竟这可不是一只普通蝴蝶,而是谢易安亲手为公主殿下抓来的一只蝴蝶呢。”
听他这说话的语气...苏烟皎然一笑,“好端端的,怎么倒像是吃起蝴蝶的醋来了?”
闻人诏身体一僵。吃醋?他又不喜欢这愚蠢娇嫩的小公主,怎么可能吃醋?他只是厌恶所有和那骗子一个颜色的畜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