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则,你们虽然是兄长和嫂子,可是以后对我那女儿该什么态度,要想明白了,否则,逾越了礼制让皇家震怒,哪怕是你舅舅也护不住你们。”
荣国府,荣禧堂。老太太坐在高榻上,其余两府之人也尽皆坐定,除了少数已经知情的人之外,在场大多数人尽皆瞠目结舌的看着贾政,这神情倒是和薛姨妈极为相似。不过,贾政回家之后,与老太太商议了一番,便是将众人尽皆召集而来,宣布这件事情。毕竟,隆兴帝显然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意思,而且,恐怕过不了几天,便是人尽皆知了。鸳鸯三人还好,毕竟跟贾琮已经是明确了身份,哪怕贾琮回归皇室,也不会丢下她们不理会,黛玉、宝钗、探春、王熙凤几个早已经知晓,自然不会太惊讶,小惜春和湘云等则是目瞪口呆,至于可卿和尤芷等人,为贾琮开心的同时,却是失落而悲伤。“老祖宗,那三哥哥还是不是我的三哥哥...”小惜春开口问道。贾母张了张口,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旁的黛玉却是将小惜春拉住说到,“三哥哥当然是你的三哥哥,以前是,以后也是,三哥哥最宠爱你,不管身份如何,又怎么会不理会你了。”
宝钗也含笑说到,“此事却是令人惊讶,不过,你们与琮兄弟一向熟络,他是何性情,你们如何能不清楚?其他的不好说,为了咱们这些姐妹,琮兄弟何曾退让过。身份的变化的确是突兀,不过,我想琮兄弟对于我们的情分却是不会变。”
“也不仅如此,琮兄弟一向是仁孝至极,哪怕真个回归皇家,却是也依旧会孝顺老太太、大太太和二老爷。”
宝钗和黛玉的话让众女的情绪缓解了许多,毕竟,这样的话哪怕是老太太也不合适来说,可是黛玉、宝钗二人却是有这种资格。“老太太,陛下也说了,虽然宝玉犯下大错,可是却念及祖宗功勋,不会牵累到其他人等,而且,也会尽量从轻处置。”
贾政带着几分哀伤说到。老太太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方才说到,“政儿,宝玉的事儿,齐王已经费尽了心思,我们不能再用此事去让他烦心了,只等着朝廷定罪之后,你出面打点一二,也好让他过的轻快几分,以后若是有机会,终归还能够脱罪。”
贾政神色复杂的应了下来,直到现在,他还是难以接受这件事情。要说贾琮成了皇家嫡子,这无论如何是一件喜事,可是,对于贾政来说,却是自己失去了最好的侄儿,家中失去了最好的子弟。“老太太,儿子先退下吧。”
贾政长叹一声说到,他脸上的神情,无比失落。老太太点了点头,贾政缓缓退去。随后,老太太朝着其余众女说到,“你们也不必在我这儿拘着,尽皆回去歇着吧,琮哥儿的事情,你们知晓就好了,恐要不了多久,皇家便会宣扬开来。而且,你们也不必自苦。”
“琮哥儿成了皇家子,我老婆子的心中自也是不舍得,只是,这对于他来说终归是一件好事,而且,对于咱们家来说,同样也是一件好事。琮哥儿与你们向来亲近,如同宝丫头所说,想必也不会因为身份的变故而变得疏远了。”
众人闻言,纷纷与老太太告辞而去。众人一路先奔东府,而后在园子门口分别,鸳鸯三个回返自己的小院儿,黛玉众女则是直接进了园子。待到小院儿之前,三女下了轿子,鸳鸯便是说到,“两位妹妹,若是无事便到我房中小叙片刻如何?”
岫烟和暮凝二人也不想回去就睡了,便是尽皆应了随着鸳鸯进入到院子之中。到了厅堂之中,没有让欣儿几个守着,三女一起簇拥着挤在了软塌上。好半晌,岫烟方才率先开口说到,“未曾想,琮表哥的身份竟然...”话说了一半便止住了,随后不由自主的苦笑一声,贾琮已经不是贾家子,那这个表哥的称呼自然也就失去了意义。鸳鸯拉着二女的手掌轻声说到,“我们也无须多想,不管老爷身份如何,他都是我们的老爷,妾室、姨娘也好,王妃也罢,对于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区别?我们只需殷勤侍候,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自有老爷去安排,也用不着我们费心。”
暮凝点了点头,实际上她反而是最为淡定的一个,毕竟,之前甄家也是出过王妃出过贵妃的,“姐姐说的是,无论如何,我们与老爷定情,老爷对我们也极好,定然不会舍弃了我们。”
相比鸳鸯三人的淡然以及内心微微的欢喜之外,尤芷、可卿则是如同之前的王熙凤一般,心乱如麻。回到了园子之后,本来众人也已经分开,不过尤芷转了个弯儿,便是再度朝着可卿所住的缀锦阁而去,现在她心神混乱,若是不寻人说说话,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而除了可卿与王熙凤之外,与其他人分说却是也不合适。王熙凤奉命去宝玉院儿中走一遭,所以暂时未曾回来,因此,她也只能先行去寻了可卿。现在宝玉被锦衣卫拿了,院儿中还并不知晓。所以,王熙凤前往也是告知袭人等人一番。“姑娘,老爷...王爷的身份怎么能...”王熙凤的神色,平儿也是满脸的慌乱和黯然,若贾琮是贾家人,她终归可以想办法在身边儿伺候,可贾琮成了皇家子弟,又是帝后嫡子,她又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随着贾琮?在贾府的丫鬟群体中,她的确是个顶尖的,但是皇宫内苑中,岂会缺少了使唤的?王熙凤的脚步顿了顿,她拉住平儿的手,沉吟半晌方才说到,“我...我不甘心,所以我终归要等他给我一句话。”
“若是他记得情分,那不管生死,我随了他去,若是不记得,我也不会怨他分毫,咱们两个一堆儿回了金陵过日子罢,我也不缺了金银花销,去了金陵也未必就过活不好。”
话虽如此,可王熙凤眼中除了几分倔强之外,终归是滚落下几滴泪来。平儿也是心乱如麻,更是忘了安慰王熙凤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