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造反(1 / 1)

第一勇士,涅鲁古自愧弗如。”

耶律洪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环顾四周,见得臣子将士喝得高兴,酒意涌上便自行出帐,回到自己金帐睡觉。佯作大醉大败的涅鲁古也要回营睡觉,摇摇晃晃行出大帐,来到三里外自己营地中,默默点齐兵马,派部下埋伏在金帐周围,随后率大部队悄悄逼近,突然发起攻击,冲杀耶律洪基的部下。耶律涅鲁古千算万算,甚至把耶律洪基的飞虎、飞豹、飞熊三营的大将领及以下的五百余人都安顿好了,唯独没想到耶律洪基的亲信耶律乙辛等一批贴身卫士几十个人根本没喝酒,所以神志清醒。一番苦战后,洪基贴身保镖耶律乙辛带领待卫勉强顶住了第一波攻势,杀红了眼的涅鲁古命令手下放火烧帐,攻进了耶律洪基的住处。关键时刻,耶律洪基被耶律乙辛藏到床底下,用冷水浇醒,告诉他,耶律涅鲁古要取咱们的脑袋,醒来的耶律洪基如梦初醒,犹如油锅里的蚂蚁一样急得手足无措。耶律洪基用最难听的脏话骂着耶律涅鲁古八辈子祖宗时,可没想到连带把自己祖宗也骂上了。枫林圃的周围,冲天的火光堵死了耶律洪基的任何一条生路,更要命的是,数不清忠于耶律重元的契丹士兵挥舞着手中刀枪,呐喊着要砍下昏庸皇帝的人头请功。耶律洪基清醒过来,用弓箭射杀了几十名造反的兵将,可是火势借着风力越烧越大,耶律洪基已经没有任何冲出火场的可能。耶律涅鲁古即将除去长兄,大辽几十万匹骏马马上就可在中原大地肆意奔腾。但一场令耶律涅鲁古完全没有料到的意外发生了,草原上向来难得一见、突如其来的倾盘大雨浇灭了让耶律洪基绝望的大火,已经闭眼认命的耶律洪基惊喜地狂呼:“天不亡我!”

更对他有利的是,一个接一个的闪电照得四周明如白昼,为他开辟一条逃生的道路。耶律洪基借着雷电强行突围,手下忠心耿耿的待卫四百余人以死相搏,终于突出了重围,向东南方逃去。涅鲁古功败垂成,命令手下加紧追剿,耶律洪基部下四百余人为保主子悉数被杀,只余耶律乙辛等几人守在他身边,狼狈无比地逃窜着。这一奔便到了黎明,耶律洪基眼看追兵愈来愈近,突然左侧有两骑快马奔近,有人叫道:“是耶律大哥吗?”

耶律洪基大喜叫道:“周兄弟,是我,叔叔果然造反了,兄弟救我!”

周苍与箫冰冰拨转马头,与辽国君臣一拍奔驰,契丹人草原民族,能骑善射,耶律洪基照吩咐除下外套扔给周苍,周苍披在身上,与箫冰冰慢慢落后,随后更往东奔去,身后涅鲁古的追兵误以为他就是耶律洪基,一古脑便转向东追下去。再说耶律洪基顺利摆脱追兵,急奔向上京城,这一番百里奔驰,到达京城外时天色已大亮,奔到城门外,正想入城,耶律乙辛忽然叫道:“皇上,不要进城!”

原来耶律乙辛发现城头异常,十分不对劲,耶律洪基停下马,问怎么了,耶律乙辛指指城门及城墙上道:“皇上,我担心皇太叔已和涅鲁古商量好,昨晚一起发动兵变,恐怕上京城已落入皇太叔之手!”

耶律洪基抬头看向城墙,并无特别之处,道:“赵王,你多虑了,城中有我御卫营亲兵营五千精锐,皇叔如何能在一夜之间制得住他们,放心进城罢。”

说完催马前行。另一名待卫箫无岩拍马拦于他马前,叫道:“皇上不可以身犯险,待属下先行进城探究一番再行进城不迟。”

耶律洪基向身后看,尚无追兵,形势并不紧迫,当下同意他的提议。箫无岩拍马奔向城门,顺利入城,可就一眨眼之间,箫无岩拍马急奔出城,才驰得十多丈远,背心中了两箭,一头载落马下,临死前叫道:“皇上快走!快……跑……”耶律洪基等见势不妙,立即调转马头,耶律乙辛叫道:“皇上,咱们没有那里可去,只有去驻扎在城外的句夫甸军营方有一线生机。”

句夫甸位于上京城东二百里开外,驻扎有包括卫戍部队在内的十余万契丹大军。辽国君臣心下惴惴,虽害怕却不能不试险,因为真的已别无去路,只盼望句夫甸军营里的将领未被耶律重元策反。耶律洪基与耶律乙辛座骑都是万里挑一的好马,经过一晚奔驰,中途不得休息,仍是奔跑如飞,甩脱追兵,一口气飞驰至句夫甸,跟随他们的待卫便没有这么好运,奔不到半途,座骑先后累死,被身后追击的叛变士兵一一屠杀。句夫甸山脚下。站岗的将兵瞧见两匹快马急驰而来,齐举刀枪,大声喝令停下,耶律乙辛大叫:“皇上驾到!”

将士陡见皇上耶律洪基,齐刷刷跪迎,传报至帐中,大将军箫惧以及左中右三路将军出营跪迎,耶律洪基松了一口气,脸色铁青进入大帐,身后一众将领神色凛然,排成一行鱼贯进入。耶律洪基坐下,镇定下来,举起桌上一满壶酒,仰头对着壶嘴一口气喝完,站将起来,将酒壶往地下一扔,神色严厉地横了众将领一眼,说道:“上京有叛徒作乱。”

众兵将一听,都是大吃一惊,当即有人大骂反贼大胆,该当灭族。大将军箫惧神色镇静自若,问道:“皇上,是那个奸臣叛党?”

耶律洪基一字一句道:“耶律重元!”

短短四个字如轰天响雷,炸得众人愣了神,义愤填膺以为可立一番功劳的众将领听得造反的人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重元时,雀跃的心顿时落回胸腔中,大家一声不出,一个诺大的站满人的牛皮大帐内,顿时变得异常寂静。耶律洪基眼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怎么,都害怕了吗?”

大将军箫惧站上一步,脸色坚定叫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皇上,请下令吧,我们句夫甸每一名契丹士兵,没一个是怕死的孬种。”

顶头上司发话,众将领齐表忠心,叫道:“请皇上下令!”

正在这时,有官兵入帐禀报,说外面有从上京传来的军令。箫惧看向皇上,耶律洪基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名威武的将军手持虎头牌步入牛皮大帐中,突见得耶律洪基在帐内,脸色唰地变得惨白。中路将军耶律仁先喝道:“来者何人,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那将军体如筛糠立即跪下磕头,口诵万岁,有人接过他们手中的文书,递给箫惧,箫惧展开来一看,原来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皇太叔耶律重元的军令,言道耶律洪基乃篡位伪君,全国各军统帅听从大元帅号令,齐举大旗推翻伪君,复大辽正统,每人升官加爵,荫奉子孙。箫惧看完,递给耶律洪基,耶律洪基瞄了一眼,喝道:“拉出去斩了。”

当即有刀斧手进帐,将那迟来一步的倒霉将军及随从拖出去斩首。耶律洪基站起来大声道:“拨营,讨伐逆贼!”

大将军箫惧当即转身出营发令,但听得一句“拨营”的号令变成十句,十变成百句,百句变成千句,声音越来越大,却是严整有序,毫无惊以慌杂乱。大辽立国垂二百年,国威震于天下,此刻虽有内乱,却无纷扰,可见历世辽主统军有方。但见刀霜剑雪,马蹄声响,负责侦察的斥堠兵首驰了出去,跟着左右先锋队启行,前军、左军、右军,一队队的向西南开拨回京。耶律洪基对耶律乙辛说道:“咱们瞧瞧去。”

一行人走出帐来,但见乌沉沉天空下,每一面迎风猎猎的军旗下都聚着一营精神饱满的士兵,满满匝匝,十余万大军西行,惟闻马嘶蹄声,竟听不到一句人声。治军如此,天下有谁能敌?他二人一离大帐,众护卫立即发营,片刻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行李、辎重装上了驼马大车。中军元帅发出号令,中军便即启行。军中精卫等随侍在耶律洪基前后,众人脸色郑重,却是一声不作,自知此程凶险。大队人马向西行了一日,晚上扎营之后,第一名探子驰马奔到,向耶律洪基禀报:“耶律重元已占据皇宫,自皇太后、皇后以下,王子、公主以及百官家属,均已被捕,并且叛军三十万大军就在七十里外,正向此处开进。”

耶律洪基大吃一惊,耶律重元急切间那调来的三十万大军?不由得脸色大变。大将军箫惧奏道:“皇上且宽圣虑,想来他们只是虚张声势,皇太叔南征已损失十万契丹男儿,短时间内如何能调动得了三十万兵马。”

耶律洪基道:“但愿如此。”

但当中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皇太叔官居天下兵马大元帅,手绾兵符,全国可供调兵马九十余万,除了句夫甸的十万人,尚有八十万人,何况尚有他儿子楚王南院所辖兵马。如果皇太叔早有反意,则自是筹划已久,调动三十万大军实不足为奇。众人食过晚饭,第二批探子赶到禀报:“天下兵马大元帅皇太叔自立为帝,已诏告天下。”

以下的话他不敢明言,将新皇帝的诏书双手奉上。洪基接过一看,见诏书上直斥耶律洪基为篡位伪帝,说先皇太弟正位为君,并督率天下军民讨逆云云。耶律洪基大怒之下,将诏书掷入火中,烧成灰烬,心中想起周苍,他劝告自己警惕皇太叔父子,自己却不当一回事,悔之晚矣!不知周兄弟可有摆脱涅鲁古的追击?接着寻思:“这道伪诏说得振振有词,辽国军民看后,恐不免人心浮动。我这里随驾的只不过十余万人,寡不敌众,如何是好?”

深夜,耶律洪基翻来覆去,无法安寝,起身在营外闲步,只听得有官兵悄悄议论,说父母妻子俱在上京,这一来都给皇太叔拘留了,只怕性命不保。更有胆小的知明天必有一战,生死未知,再加之思念亲人,突然号哭。哭声感染人心,营中有相同处境的官兵也有些哭了起来。统兵将官虽极力喝阻,拘了几名哭得特别响亮的为徇,却也无法阻止得住。耶律洪基听得哭声震天,知是军心涣散之兆,更是烦恼。这日一早,探子来报,皇太叔父子率领兵马三十余万,东来犯驾。耶律洪基虽无雄才之略,却有大将之风,寻思:“今日之事,已无退路,纵然兵败,也好过东躲西藏作一辈子懦夫,唯有决一死战尔。”

当即召集众将商议。群将领对耶律洪基都极为忠心,愿决一死战,但均以军心为忧。耶律乙辛传下号令:“众官兵当全力以赴,招讨逆贼,靖难之后,升官以外,再加重赏。”

耶律洪基披起黄金甲胄,手执金枪,亲率三军,向皇太叔的军马迎去逆击。众官兵出见皇上亲临前敌,登时勇气大振,高呼万岁,誓死效忠。十余万兵马分成前军、左军、右军、中军四部,兵甲锵锵,向西挺进,另有小队游骑,散在两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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