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耶律洪基笑道:“你们怎么是第二?那么第一位英雄是谁?”
赵山巅道:“第一位英雄好汉,自然是陛下了。我们本事虽大,却要顺从于你,不敢违背,你不是第一吗?”
他向来说话疯疯颠颠,不料酒后这一句话却说得甚是精彩。耶律洪基呵呵大笑,说道:“说得好,说得好。众位兄弟,我要各封你们官爵,周兄弟,让我来想一想,封你什么才好?”
这时他酒已喝得有八九成了,伸手指在额上弹了几弹。周苍忙道:“不,不,兄弟性子粗疏,难享富贵,向来漫游四方,来去不定,确是不愿为官,且是汉人,更不宜为官。”
耶律洪基笔道:“汉人怎么了,我朝之中做官的汉人多了去。嗯,我封你一个只须喝酒、不用做事的大官……”话未说完,竟然头一晕,醉倒在地。周苍本有要事在身,见得耶律洪基醉倒,便趁乱一个人悄悄离开皇宫,到外头找了一个安静之处,寻思该如何寻找箫冰冰。上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样才能找到箫冰冰?想半天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便沿街找去,期望能于人海茫茫之中与她有缘相遇。夜幕降临,走在空空荡荡的大街上,想起箫冰冰音容笑貌的点点滴滴,心中一时甜蜜,一时酸楚,更多时候则是彷徨无助,生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心中莫名其妙地涌上这种感觉后,再也压抑不下去,越想越害怕。“冰冰,你在那儿,你知道我在找你吗?”
他口里只念叨着这一句话,寂静的大街上,一个孤独的人儿徘徊游荡,影子由短而长,又由长至短,直至天明。当耀眼的阳光射在脸上时,周苍忽然清醒过来,忆起箫冰冰曾经贴过找他的寻人启示,何不学上一学?当下他找了会写字画画的先生,画上箫冰冰头像,写上名字,满城张贴。老先生既没见过箫冰冰,单靠周苍形容脑海里形像模糊,又画功实在一般,画纸上的俏像,与箫冰冰至多才有六分相似,周苍甚至想自己画也好过他。如此城中等了一天,未有任何消息反馈回来。华灯初上,看着喧闹的街道渐渐静下来,周苍心想这般等下去不是办法,先不说箫冰冰有没有在上京,就在,她也被人控制起来,怎可能上街见到启示?北行路上,耶律洪基曾经为他们介绍过契丹族事,其中就有姓氏之说,他道,在最早期时,契丹族的人们都是有名无姓的。契丹族传说中的三位精明能干的国主名为:乃呵、口呙呵、尽里昏呵,并没有姓氏。契丹发展史中记载的阻午可汗、鲜质可汗、昭古可汗也是以名字来划分的。自古相传,契丹族祖先本无姓氏,惟各以所居地名呼之。即使在北魏、隋唐时期,契丹族已经逐步发展壮大,但仍然没有出现姓氏。那时,人们区分不同的地区是依靠部落的名字,如:悉万丹部、何大何部、具伏佛部、郁羽陵部、日连部等等。即使是契丹的统治者,也没有自己的姓氏,比如辽国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的祖父匀德实、叔父述澜,德祖国撒刺的都只有名字。契丹归附于唐朝后,唐太宗在那里设置松漠都督府,封窟哥为都督,赐契丹姓“李”、“孙”两姓。李姓的契丹首领有李尽忠、李失活、李过折,孙姓的契丹部落首领有孙散曹、孙万荣等。这时,契丹族虽然有了姓氏,但只有李、孙两姓,且只有少数上层贵族有姓,一般平民是没有姓氏的。辽太祖耶律太祖建国后,契丹皇族、后族均以耶律、萧为姓。“耶律”在汉族中就是“刘”,以“耶律”和“萧”作为姓氏是因为契丹人尤其是契丹贵族崇拜中原的汉高祖刘邦和贤相萧何。周苍寻思,按耶律大哥所说,姓萧的都应该是辽国贵族,也只有贵族方能练得起功夫,冰冰既是箫姓孤儿,要找到她便先得找那女子箫牵,要找箫牵,就必须至富贵人家中找,找富贵人家,让耶律大哥发道圣旨不是简单之极?他拍了拍脑袋大骂自己愚蠢,动身奔回皇宫。在宫内喝得天昏地暗的辽东三英听说周苍回宫,大声喧哗奔来,围于身遭各抓着他的手连声问他这两天去了那里,说道大伙儿可十分想念他。周苍不答反问皇上在那里,正扯皮间,一阵爽朗笑声传来:“周兄弟,你终于肯回来,哥哥可是想煞你了。”
周苍转身叫道:“大哥!”
耶律洪基快步奔来,四手紧紧相握。“兄弟,是不是哥哥我招待不周,惹恼了你?”
耶律洪基虎目含泪说道。他身为一国之君,万民拜服,从不知忠肝义胆的兄弟情是什么滋味,周苍冒死相救,早将周苍当作可托付生死的兄弟。周苍颇受感动,道:“哥哥,不是。来上京之前小弟不是说过有重要之事吗?我不辞而别出宫就为找一个朋友。”
“找到没有?”
耶律洪基忙问“还没有,我这不是回来找哥哥你帮忙吗?”
周苍满脸苦涩笑着。“找的是谁?”
“箫牵。”
……大殿上,耶律洪基召来百官,问有无人认识一个叫箫牵的女子,百官听闻名字,顿时静了下来,连问数声,终于北院大王耶律仁先站出来道:“陛下,臣依稀记得,懿德皇后(箫观音)的奶妈好像就叫箫牵,因年日已久,臣年老昏花记忆可能有错。”
耶律洪基道:“这好办,立即召唤皇后前来。”
此时的契丹虽然已是在汉化中的民族,但在道德观念方面,特别是男女大防、君臣皇后妃嫔隔绝方便控制得并不严格。过得片刻,细碎脚步声轻轻传来,满殿君臣,眼光都落在缓缓而来的懿德皇后身上。简雅的懿德皇后不过二十三四岁,她相貌颖慧秀逸,娇艳动人,顾盼生姿,从她含羞答答的一双眼睛中可看出其个性内向纤柔,多愁善感。“细草含茸,圆荷倚盖,犹与舞衫相似。回心院子,问殿脚香泥,可留箫字?怀古情深,焚椒寻梦纸。”
这一首《箫观音词》,最能画出懿德皇后的温婉风姿。懿德皇后箫观音盈盈拜下,娇声叫道:“观音向陛下问安,愿陛下龙体安康。”
耶律洪基道:“皇后请起。”
箫观音道:“谢陛下。”
耶律洪基问:“皇后可曾记得箫牵这一个人?”
箫观音微微一怔道:“陛下,观音记得,她是观音的奶妈。”
耶律洪基问:“那么你知不知道她现在那里?”
箫观音摇头道:“自观音八岁起,奶妈已然离开我们,多年来从不曾有过她的音讯。”
“时间过去那么久,你当时年幼,怎对她还记得这般清楚?”
箫观音道:“回陛下,奶妈是前朝仁德皇后堂弟箫元将军的遗孤,在我家中一向备受尊敬,兼且有养育教授之恩,因此观音甚是记挂她,陛下可是有她消息?”
耶律洪基道:“我金兰兄弟正在找她,听说她是你奶妈,特意唤皇后过来。周兄弟,你过来见过皇后。”
周苍走过去深深一躬道:“周苍参见皇后。”
箫观音早听说过周苍是丈夫救命恩人,见他年纪与己相仿,器宇轩昂,剑眉入鬓,脸上微微一红,还礼道:“周公子不必多礼,你相救陛下,是陛下救命恩人,也即是我的恩人,该我向你行拜礼才是。”
周苍道:“皇后万万不可,那可太折煞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