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冲上去的盾兵,几乎一瞬间就伤亡惨重。蜀军的军士们只需要把长枪往人群里一戳,就能有极大的收获。而他们的盾牌,却只能防御一面。一下子,被捅翻的关拢军,就像下饺子一样往下滚。那些冲上来的后续兵力,也会被自己人的尸体和伤兵绊倒,滚一地的葫芦。“进!进!进!”
策马阵前指挥的柴绍,气急败坏地不断催促手下灌上去。第一波关拢军的盾兵被活活戳溃了之后,第二批第三批,几乎没有间隙地就在往上涌。“往死里招呼他们!”
蜀军主帅马刘志,为了激励士气直接站在了前排,与其他军士一样,手持长枪,身上挂着缺角盾牌。“蜀狗,去死!”
一个强壮的关拢军军士,用盾牌隔开了他正面的长枪,举着短刀就要冲上来肉搏。马刘志眼神一冷,他的长枪在他隔开其他人的长枪的一瞬间,就朝着他的眼窝子戳了过去。噗嗤!一声闷响,长枪从眼窝子戳了进去,马刘志再把长枪一挑,那个关拢军士兵的天灵盖就被掀开了。缺了半个脑袋的尸体,摇晃了两下,便倒在了地上,滚落了山坡。更多面目狰狞的关拢军军士紧随其后再次冲了上来。然而,在刀盾和盔甲的重量压迫之下,这些人冲上来的速度就像在平地快步走路一般。简直就是一个个活靶子。蜀军的军士们没有丝毫的怜悯,长枪瞄准每一个缝隙,一枪过去,便是一条人命。腥臭的血液,从山顶就像溪水一样哗啦啦地流下来。尸体更是像山泥倾泻一般,不断地滚落。“重组,重组!”
冲上去的关拢军,几乎撑不住一刻钟就崩溃。他们退下去,便有更多的关拢军军士冲上来。战场的砍杀之声,延绵不绝。山顶之上,刺杀敌军的三个方阵,不断地轮换。尽管关拢军的攻势压得非常紧,但是山顶上无论如何都能找到时机换人。每次上去一千五百人,而蜀军正兵的总数是三万人,可以轮换二十次。战到下午的时候,五万多人的关拢军轮番进攻,伤亡已经达到了近万人,蜀军的伤亡甚至都没有一百人。而且有人轮换,个个可以保证体力充沛。至于另外一条小路,关拢军袭击了几次都被城墙挡住之后,干脆放弃了这个方向。终于,到了傍晚的时候,山底下的尸体,已经堆起了半米高。关拢军再也没有冲上来,而是放了一轮箭矢。山底下往上抛射,绝大部分箭矢都落在了山腰。“蜀军万胜!”
“蜀军万胜!”
“蜀军万胜!”
杀气腾腾的战吼之声,从山顶上传来。占了大便宜的蜀军,个个士气高昂。而山底下的关拢军,个个垂头丧气地开始收拢滚落下来的尸体。士气大受影响。“诸位军士无须灰心,敌军已经被围困在此,只要我等轮番攻击,就能把这些贼子全部消灭。”
“传令下去,犒赏三军,今夜,有酒有肉!”
长孙无忌看到士气低迷,亲自前来振奋士气。入夜时分,关拢军大营的篝火之上,挂上了烤全羊。酒肉发放了下去,终于让关拢军那低迷的士气重新振作了一些。山顶之上,蜀军的将士们也领取到了自己的晚饭。用油焖过的香喷喷鱼干,配合烙饼,虽然没有下面的烤羊肉香,倒也有肉可以恢复体力。而此时,马刘志那张刀疤脸,在营地的火光之中若隐若现。一万轻步兵,此时已经挺胸收腹列队在前。“正兵的仗已经打了一天了,而尔等轻步兵,还没有上阵立功的机会。”
“看到山下那些关拢军的牛羊和酒肉了吗?”
“既然他们伙食如此好,我等不上门为他们庆祝一下,那就真的是浪费了。”
马刘志的刀疤脸,咧嘴一笑。“呵呵……”一万轻步兵,此时也个个面露诡异的笑容。配合着他们高大的身躯和杀气腾腾的气息,恍如一群正在狞笑的地狱恶魔。……“杀!”
下半夜,关拢军的南大营营门外面,响起了震天的喊杀之声。无数的轻步兵,十人一组,杀入了他们的大营之中。守大营营门的关拢军的士兵,甚至在这些擅长混战的轻步兵面前,连一分钟也没有抵挡住。“蜀军夜袭!”
“快,解决他们,夺回营门!”
整个关拢军大营,顿时一片混乱。关拢军的军士们,甲胄不全,甚至有人连武器都没有就冲出帐篷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便是专门混战的蜀军轻步兵的长矛和长戟的砍杀。完全措手不及的前者,一个接着一个憋屈地被砍到在地。冲天的火焰被点燃,再被川蜀之地凌冽的山风一吹,顿时恍如火龙一般四处蔓延。一刻钟不到,整个南大营大半卷入了火光之中。“发生何事?”
长孙无忌本人,穿着一身白色睡衣从中军醒来,推开帐篷便看到了南大营的冲天火光。“丞相,蜀军夜袭南大营,我等没有防住!”
一个脸色惊慌的军官汇报道。“混账,这些该死的泥腿子,难道就不知道尊卑吗?”
长孙无忌顿时气急败坏地大骂道。然后,柴绍开始组织人马涌去北大营,试图拦截夜袭的敌军。冲上去的人马被南大营的溃兵冲散,践踏死伤无数。而始作俑者们,此时早已抓着关拢军的大批牛羊,扛着他们的军饷和粮食,返回了文山县的地盘。第二天一早,长孙无忌只看到满地自己人烧焦的尸体和满营的伤兵。一场夜袭,再次让关拢军减员了数千人,士气问题更加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