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安言此刻嘴大张着,迟迟没有合上。上一刻他还在不停骂庞德义,谁知骂着骂着竟会出现这种事?庞德义喷出的血,溅到段安言的脸上。他没有去擦,因为他已经吓得僵住了。庞德义的手触碰到他的那一刻,段安言瞬间反应过来,于是手一用力,想要甩开庞德义的手,岂料一时惊恐过度没能甩开。“老爷,救救我…”庞德义好像知道他想做什么,更加用力抓住段安言的手,想让对方救救他,此刻的段安言,只想退回马车里,那里还有想救他的想法,只见他不断用力甩手…“放开,狗奴才快点放开手…”段安言一边用力的甩手,一边大声嘶吼。“老爷,救救我…”庞德义至始至终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想让段安言救他,谁知这个请求直到他断了气都没有等来。“大人!”
庞德义刚断气,王庆宇就来到了段安言身边。“你来了,快掩护我离开…”看着出现的王庆宇,段安言稍微松了口气。只是松了口气,下一刻便一个劲地催促王庆宇掩护他离开这里,显然庞德义的死,已经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担心下一刻,他也会步庞德义的后路。“大人放心,小的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护送大人出去。”
王庆宇没有废话,而是拍着胸脯向段安言保证送他出去。这话一出,段安言仿佛看到了希望,只是王庆宇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无法接受。“大人,车里不安全,小的希望大人从马车下来,小的也好护送大人出去。”
王庆宇这么做,也是为了段安言的安全着想,劫匪射杀了不少人,尸体躺在地上,马车根本动不了。段安言偏偏不这么想,他觉得只有藏在马车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离开马车,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甚至步上庞德义的后路。“不,我不能…我离开马车,我就要待在马车里。”
段安言摇头,果断拒绝王庆宇提出的要求,而且不仅没有下马车,甚至还用怀疑的目光看向王庆宇,认为王庆宇之所以让他下马车,是因为想将他置之死地。王庆云心里冤枉得要死,可是段安言出事,他肯定也活不了。因此只能耐心为其讲解原因,谁知段安言根本听不下去,指着周围对王庆云大声吼叫,“劫匪都没有出现,只有弓箭,你就不能冲过去?”
原来杨三牛等人并没有与段安言发生正面冲突,只是在远处放箭,这样又能给段安言一个教训,也能隐藏自己得身份,甚至使用的弓箭都是平常的弓箭,而不是他们使用的弩箭,就是为了掩盖身份。“大人,马车动不了了,如果大人不下车,小的也没有办法...”王庆云顿了顿,摊着手苦笑说道。“王庆云,你在威胁本官吗?”
段安言一听瞬间不乐意了,什么叫马车动不了?王庆云分明就是想让他下车送死。好说歹说,段安言终于还是下了车,王庆云连忙招来护卫,“所有人保护大人!”
“哎哟!”
段安言下马车时,一个不小心竟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大人...”王庆云见到这一幕,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老爷,老爷你在哪儿...”各房的小妾还在叫着段安言的名字,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摔在车下,而且这个时候的段安言,只想活命,丝毫没有理会小妾们的呼喊声。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大人小心!”
王庆云看着一支向段安言飞来的弓箭,大惊失色,整个人连忙展开手臂挡在段安言身前。“噗。”
王庆云吐了口血,低头一看自己被射中了左腿。“王庆云,你没事吧?”
段安言心有余悸,颤着身体关心道。其实他不是在关心段安言,他只是在担心段安言能否将他护送出去。至于是否为他挡箭,他根本没在意,又或许觉得这是王庆云的职责。王庆云听到这话脸色微变,却不敢有所迟疑,“大人,小的没事!”
“啊!”
话音刚落,又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右腿。而且这一次,比上支箭射的更深。王庆云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于是看向左右,“东迁,东青,快,带大人走。”
“王大哥...”两人不愿意扔下王庆云。“快走!”
王庆云知道,再不走谁也走不掉。两人还在犹豫,又一支箭飞来,射中了王东迁的大腿。“啊,快走啊!”
王庆云大叫道。段安言已经吓傻了。“段大人莫慌,本将军来也!”
正当段安言不知所措,陷入死亡的恐惧之际,一道声音由远及近,眨眼功夫就出现在了段安言面前。“凌...凌将军?”
段安言瞳孔瞪到最大,一脸不敢置信,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来人竟然是曾被他陷害谋反的凌云。见到凌云那一刻,段安言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了。只是这种感觉,他宁愿自己有事,也不愿意被凌云救下。“来人,周围戒备,派人端了这群毛贼,杀无赦!”
凌云指挥军队,快速保护段家人,同时派人前去围剿劫匪。王小虎找了一圈,没看到一个人熟人,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大人,没...没找到人。”
王小虎当即禀报。“下去吧!”
凌云点头,示意他退下去。转头略带歉意看向段安言,“段大人,劫匪没有找到...不过请段大人放心,本将军一定会将这群无法无天的凶手绳之以法。”
段安言心有余悸的大量周围,直到真的确定周围没有敌人了,他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整理下衣襟,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落魄,郑重的向凌云做了个辑,表示感谢道,“本官,多谢凌将军出手相救!”
多余的话,段安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说不出口啊!他之所以被贬离京城,全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但他又能如何想到,当他陷入生死困境的时候,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被他陷害过的人,心里说不出来的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