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霍亦深开车带着唐晚来到警察局。唐晚小跑着走到咨询台，语气有些交集，“你好警察同志，我是袁岷山老先生的家属，请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袁岷山啊……”漂亮女警用手指敲了几下电脑，眉眼间多了几分怀疑和凝重，“请问您是阎罗小姐？”
唐晚重重点点头，“对，是我。”
女警松了口气，直接起身引着唐晚来到冷静室，“阎罗小姐您可终于来了，袁岷山的状况可能有些复杂……”听女警这样说，唐晚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脑子里突然涌出了无数的念头。她师兄这么大岁数了，平时虽然脾气差了些，但从来都是严于律己同时严于律人。别说干坏事了，就算看见别人干坏事，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霍亦深跟在后面，墨般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看不出半分情绪。唐晚这会儿又没时间搭理他，只能随着女警匆匆来到冷静室。……冷静室里。袁岷山坐在特制的椅子上，两个手腕都被扣上了手铐。他本来就年纪大了，苍老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皱纹，头发和胡子也已经斑白，却换不来警察同志的一点优待。即便是这样，他那张嘴依旧毒辣，主打得理不饶人！“你们凭什么要抓我，我那根本只是轻轻碰了他下，结果他人就倒了，这关我什么事！”
警察满脸无奈，“袁老先生，我们这边已经查到了当时的监控录像，的确是你先动手的，再加上之后的一些，完全可以给您定性为寻衅滋事。”
袁岷山眼角的皱纹拧得更紧了，还在找借口辩解，“那是因为他挑衅我，如果他不挑衅我，我也不会出手推他。”
“袁老先生，这件事情我怕还要进一步调查。”
“那你们为什么只抓我，不抓那几个败类呢！这也太不公平了！”
袁岷山还想骂骂咧咧，冷静室的门就被敲开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儿？”
唐晚看见这架势，脸上的表情都拧在了一块儿。比起担心自己师兄的身体，不如更担心下他的自尊。“你怎么来了，袁青呢！”
果然，在袁岷山看见唐晚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泄了口气，情绪收敛了不少，没好气的问道。唐晚没有理会他的质问，这是恭恭敬敬的坐在警察对面，耐心询问。“警察同志，我师兄这是怎么，您快和我说说吧……”警察清了清喉咙，又瞥了眼袁岷山，缓缓开口道，“我们今天接到报案有人闹事，感到宣传后就看见袁老先生已经把一位姓高的先生，打进医院了……”“打进医院？！”
唐晚实在是不可置信。袁岷山师兄都已经快八十岁了，怎么可能还像小年轻一样出去打架。而且还把人家打进医院！这一切听起来不离谱吗？警察见怪不怪地眨了眨眼，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唐晚。“从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事实就是这样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现在住进医院的那位高先生还没有苏醒，所以我们没办法做伤情判定，这才把您叫过来，需要办理一下刑拘的手续。”
听见警察这么说，袁岷山更加怒了！“他们那是在装模作样，我是医生，我能不清楚吗！”
袁岷山气得苍眸猩红，枯槁干瘦的双手被他捏得咯咯作响！陈警官被他这态度激怒，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袁岷山，我们警方是看你年纪大了，德高望重才这么客气，你别倚老卖老得寸进尺！”
“我什么时候倚老卖老了，我难道没有配合吗……”唐晚眼见着事态不对，急忙给袁岷山使了个眼色，起身打圆场。“警察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您先消消气，我和他说说。”
她身为律师，很清楚这件事情的性质可大可小，全靠受害方愿不愿意和解。不过以袁岷山这个臭脾气，那边估计不会那么容易松口。警察拧紧眉心，长叹口气，“我们已经盘问很久了，他就是绝口不提寻衅滋事的原因，还得麻烦你继续问问。”
唐晚拧紧眉心点头，眼里都是不解。她再次看向袁岷山，语气凝重，“师兄，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们为什么起冲突？”
袁岷山又想发怒，但用余光瞥了眼唐晚的脸色，气焰顿时弱下几分，没好气地说道：“那个姓高的一直在挑衅，我气不过，就推了他一下。”
“原因呢？”
唐晚职业病上身，丝毫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追问，“他为什么要挑衅你？”
“当然是因为……”袁岷山马上意识到不对，声音戛然而止，闭上嘴不再说话。他这个师妹就是个人精！比那些个警察还厉害！要是再多说几句，他们那点事情肯定都会被她知道去……冷静室外。霍亦深望着阎罗交涉的背影，墨眸底翻涌出几分凛冽的暗色。林昭曾经说过，唐晚之所以是位优秀的律师，是因为她说的每句话，每个语气，甚至每个表情都是为自己的目的服务。普通人要做到这些是很难的，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学不来。但是阎罗，明显有这个能力……正想着，唐晚平静带着种无形的压迫感的声音再次响起。“师兄，你这样我没办法帮你。”
袁岷山拧起苍老的眉心，满脸不自在，“我不需要你帮忙，那个姓高的想干什么，让他放马过来就是！”
“……”唐晚表情复杂无比。她知道只要袁岷山不愿意坦白的事情，自己就算说再多也无济于事……索性没再多说什么，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冷静室。“你……”袁岷山没想到她就这样走了，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最后只能沉下眼，一言不发。……离开冷静室，唐晚始终心事重重。袁岷山咬紧牙关不肯说原因，就说明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也许会关系到很多的事或者人。到底是什么事呢？唐晚闷头想着，突然迎面撞上个熟悉的胸口。虽然撞得不算重，但她明显能感觉到脸上的面具晃动了一下。脊背瞬间升起冷汗。她有些紧张地边扶正面具边抬起头，正好对上男人阴鸷的双眸。霍亦深垂眸冷冷看着唐晚，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无尽寒意。“阎罗，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