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我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念禾让你送来的吧?”
孙勃家门口,他拎着蟹篓揶揄地看着苏昀承。 “嗯,念禾买的,”苏昀承说,“她担心影响您一家团聚,等我回来了才送来。”
“这丫头……”孙勃笑着摇了摇头,侧身说,“你俩做饭了吗?来家吃吧?”
“不了,念禾做了饭。”
“啧啧啧,”孙勃撇着嘴,“把你嘚瑟的。”
苏昀承一派坦然:“您忙,我回去帮她。”
“去吧去吧,晚一会儿我就给林部长打电话汇报,就说你欺负念禾干活。”
苏昀承回头瞧了他一眼,似乎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把螃蟹拎回去。 孙勃“嘿”了一声,拎着螃蟹急撤一步,转身就把门关上了。 苏昀承低笑着回到自家,刚脱了衣服要进厨房,林念禾便说:“昀承哥,我爸爸打电话给你,让你回来后给他回个电话。”
“好。”
苏昀承只得停下脚步,拨号码时忍不住说道,“你先放着,我来做。”
“好。”
林念禾答应得很快,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您好,我是林秉辉。”
“林部长,我是苏昀承。”
“……” 林爸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像在竭力压制怒火。 半晌,他才问:“查得怎么样了?”
“不太顺利,”苏昀承如实说,“今天走访了三家,有两位已经离世,活着的那位精神失常不认人了。”
“唉……”林爸长叹口气,片刻后说,“既然如此,他们两个现在还不能判死,他们的证词还是很关键的,说不准哪一句就能还一个人清白。”
“我明白,”苏昀承说,“对他们两个的审问没有停下。”
“嗯,尽快吧。”
林爸的声音低了几分,“夜长梦多。”
“嗯。”
“苏昀承。”
“在。”
“你要是敢做不该做的事儿,老子非崩了你不可!”
林爸话锋突转,苏昀承握着电话有些懵。 他下意识问:“做什么不该做的?”
林爸:“别跟我装傻!”
苏昀承:“……?”
他没装傻,真的没。 林爸当然不会信,威胁了五百字才挂断电话。 那几分钟里,苏昀承把人生过往二十三年做的所有事都想了一遍。 没哪件是值得挨枪子的啊。 直到林念禾端着一盘螃蟹从厨房出来。 苏昀承:“……” 他好像知道了。 “昀承哥?”
林念禾纳闷儿的看着他,“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我没事。”
“可是你的脸好红。”
“真没事。”
“可是你现在也像是被蒸了。”
“别,你别过来,我真没事。”
林念禾觉得苏昀承今天很奇怪,和老林同志一样…… 她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脸红了。 林念禾眨巴眨巴眼睛,转身蹿回到厨房。 撩归撩,闹归闹,不能在男人气血上涌的时候开玩笑。 林念禾在厨房磨磨蹭蹭,直等到苏昀承整理好心情来找她才敢直面他。 因为有螃蟹,林念禾就做了几个相配的小菜和暖暖的牛肉羹, “事情办得如何?”
苏昀承把坚硬的螃蟹壳剥开,放到林念禾的面前。
“挺顺利的,”林念禾说,“我和田厂长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达成了互利互惠的合作。”苏昀承:“……” 感觉事情绝不像她说得那么简单。 “这段时间我可能有些忙,”林念禾抬头看向他,“十里大队要建厂房,我恐怕不能经常过来了。”
“好,我得空了就回去看你。”
苏昀承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打电话给我。”
“嗯,的确有件事儿,我在门前撒了花籽,你没事儿的时候浇浇水,还有那盆茉莉花,照顾好它。”
“好。”
苏昀承本想晚上开车送林念禾回去,林念禾却摇头拒绝:“你开车两个钟头送我,再折腾两个小时回来,明天还要工作,身体不要啦?”
“太晚了,不安全。”
“谢四会去接我的,而且我买的是软卧车票,列车长我熟,放心吧。”
苏昀承依旧不放心,把林念禾送上火车,左右检查了一圈儿,又向列车员托付了几句,眼见着快要开车了,他才被林念禾赶下车去。 “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苏昀承在车窗下嘱咐,“不管多晚,一定打电话给我。”
“好,我记得了,你快回去吧。”
林念禾笑着朝他挥手,“我在家里放了些东西,你回去慢慢找。”
苏昀承微怔,一时间没想到她在家中放了什么。 火车走远,苏昀承回到家,看到鞋柜上他的军靴旁放着她的小皮鞋、拖鞋边放着她的白色拖鞋;橱柜里多了两盒饼干和奶粉,贴着“好好吃饭”的纸条上画了个笑脸。 回到卧室,他的桌子玻璃下多了张照片,是她的,在十里大队,瞧着应该是谢宇飞拍的。 苏昀承不禁笑了,指尖轻触她的脸颊,隔着玻璃,微凉。 “这次任务结束,我就陪你去读书。”
他轻声说。 …… 林念禾已经快要习惯绿皮车的嘈杂和摇晃了,躺在铺位上睡了一觉,醒来就到站了。 “小禾!小禾!”
谢宇飞跟着火车跑,还不停地朝她挥手。 林念禾打了个哈欠,拿起苏昀承给她买的一堆吃的塞出车窗,自己提着小箱子下了车。 除了谢宇飞,李大和也来接她了。 一瞧见她下车,李大和便迎上来,把兜里揣着的两个鸡蛋递给她:“给,热乎的。”
“谢谢队长叔。”
林念禾笑着接过,“您怎么也来了?”
“咋地?嫌我碍眼了?”
“哪儿能啊,我就是担心您睡不好嘛。”
林念禾笑呵呵的把箱子也给了谢宇飞,自己边剥鸡蛋边跟着李大和往外走。
“淑梅丫头本来说让你今晚上住她嫂子家,我合计在别人家里你肯定矫情,”李大和说,“走吧,回家。”他们俩是骑着两辆自行车来的,回去的路上谢宇飞载着李大和,林念禾骑着另一辆。 已是午夜,路上压根儿瞧不见人影,只有月光照亮归家的路。 “丫头,谈得咋样?他们没为难你吧?”
“当然没有,谈判过程很友好。”
李大和:“你把人厂长咋地了?”
林念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