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书杰突如其来的怒火让徐工顿觉得嘴里又甜又香的曲鼠草粑粑都不香了。这随便吃几个粑粑,竟被扣上贿赂的大帽子。领导们一直强调要廉洁从业,他这若被追究起来,后果很严重。顾谦野缓缓抬眸看着葛书杰,笑了笑道,“葛知青,啥叫贿赂?请大家吃几个曲鼠草粑粑就叫贿赂?”
“之前逢年过节,村民给你们知青送一盆一盆的驴打滚,你们收得那么欢畅,怎么不说自己受贿?”
“我们几个纯粹就是有点好吃的,非常纯粹的分享一下。你却扣一顶大帽子下来。葛知青,你是在嫉妒吗?”
顾谦野慢悠悠地问。“谁羡慕你?你以为你是谁?”
葛书杰沉着眼眸道。“那你纯粹就是在破坏徐工和我们村民之间的鱼水之情。”
大帽子谁不会扣?顾谦野继续道,“你居心叵测,用心不良。昨日你自己拿乔不干活,我迎难而上。你没料到我把活干得比你做得还好,你心里不平衡了,你恼羞成怒了。”
“……”这些精准的心理剖析,把葛书杰怼得哑口无言。其他人一听顾谦野的话,再一琢磨,这事,可不就是顾谦野说的这样?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葛书杰死活要找顾谦野茬的真正原因。这话让徐工心里压力烟消云散,如释重荷。看葛书杰的眼神瞬间充满鄙夷,这葛知青,虽是城里来的,但为人行事,哪哪都写着小家子气。感受到四面八方都投过来鄙夷的葛书杰,气得脸色铁青,“顾谦野,你以为你很懂吗?”
顾谦野将一个糖炒曲鼠草粑粑扔进嘴里,无辜一笑,“你生气难道不是因为不平衡?是因为我没给你曲鼠草粑粑?不好意思,这曲鼠草粑粑,是我妻子做的,你不配吃。你若想吃,找你女人呗。”
顾谦野极为自然说出的“我妻子”三个字,让葛书杰如被针扎。这泥腿子在故意气他!突然感觉被自己点名的俞红梅,则被“你女人”三个字幸福道。她有些期期艾艾地看着葛书杰。葛书杰的脸却越来越黑。“好了,同志们。早餐吃完,咱们开始干活了!”
徐工拍了拍手,站起来。其他的人也满是激情地站了起来。“争取今天工作进度和昨日一样。”
“顾谦野,你负责测量、测距、标记路线,指导大家栽电线杆。”
徐工开始分工。“……”葛书杰脸更黑了。徐工这是要让顾谦野完全代替他的工作!“徐工,我不同意!”
葛书杰咬着牙根道,“这是我的工作!大队长安排下来的!”
徐工冷冷看他一眼,回道,“户外工作,是可以根据工程进度调整每个人工作的。你如果不服气,可以回去找你们大队长,让你们大队长来和我说。”
他一来一回,差不多浪费整个上午的时间,大队长还不一定来。“那我做什么?”
“等会栽电线杆的时候,你扶电线杆。”
“……”这是什么活?完全没技术含量。他们这是在浪费人才!“你若不愿意,等会我重新安排人。”
徐工见葛书杰不情不愿,冷他一眼道。“……”葛书杰。“小谦,咱们先去测距,确定下一根电线杆的位置。那啥,小陈,你也一起来。”
陈忠旭屁颠屁颠跟上徐工、顾谦野,手自然熟的搭在顾谦野肩膀上,一边走一边八卦的问,“野哥,这曲鼠草粑粑是嫂嫂做的吧?”
“然后呢?”
顾谦野反问。“味道真好。今天还回去不?”
陈忠旭笑眯眯问。“你想多了。”
“野哥,你这就不厚道了。你回去,那好处可不只是这点点曲鼠草粑粑。”
“我还能有其他好处?”
顾谦野反问。“可不是!你看,你以前都不和我们说话的。你今天和我们说话了,这说明啊,有嫂子在,你心情好了,平易近人了。”
“咱这嫂嫂真有两把刷子,不管长得好看,人还好。我若是野哥你,我天天回去!公社娶嫂子的人多如牛毛,可最后只有你最有本事!”
顾谦野紧绷的脸舒展不少,看陈忠旭这小子的眼神柔和了无数倍,“你这小子,油嘴滑舌的,但胜在有眼光!”
会说话!“那你晚上回去不?”
陈忠旭趁热打铁地问。“在看看。”
顾谦野没啥情绪的道。陈忠旭不说他没感觉,被他这一催,他竟有一种真的很想回去的冲动。但他如果回去得太勤快,姜钦月会不会觉得他是真舍不得她?顾谦野有些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