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倒地而亡,躲起来的村民自各处跑出,朝前来搭救的剑泉弟子又是跪又是拜,连谢他们的除恶之恩。
陆岩三人心内沉重,一路缄默。 回到剑泉山庄,丁景阳免去萧子渊的惩罚,吩咐他重整剑泉弟子队伍,而后与陆岩去了书房商讨。 丁景阳推断:那武夫应是用血魔石碎片练功,奈何杂念过多,遭到反噬而失去心智,变成了疯子。 血魔石明明为至邪之物,哪怕以它修炼武功会搭上性命,仍有无数人因它的强大力量对它趋之若鹜。 起初是临天城的宋玉,而后是竹林山洞的男子,再有宫万雪偶遇的山匪,最后到今日的疯子,除了错将血魔石碎片当作宝石的山匪,其余借血魔石练功的三人皆落得悲凉下场。 再者,居然有人暗地搜集血魔石碎片,幕后黑手却难以得知,委实令人心寒。 陆岩提议:“丁伯伯,戾气可以借灵物炼化,不知其法可适用于血魔石?”深思一阵,丁景阳眉头舒展:“似乎可行,等我调查清楚,再告知小岩。”
- 回到聆风居时,四周意外的安静,居室仅余丁灵琳一人。 见陆岩进来,她迎上前去:“阿爹与阿岩谈了何事?”
丁灵琳已换衣裙,墨发清香缕缕,兴许沐浴不久,一双桃花眸光彩流转,倒映出陆岩清朗的容颜。 陆岩笑笑:“谈谈血魔石,万雪兄他们呢?”
“去后花园了,”丁灵琳回话,“我等阿岩回来服药,阿岩泡过药泉没?”
“已经泡过,可我要吃何药?”
陆岩疑惑发问。
打开掌心盛放的小锦盒,丁灵琳奉上丹药一颗:“呐,医师所制,服用将除尽阿岩伤口的戾气。”“那我现在便服用,免得某人因我精神不济,怪我陪她的时间少。”
毋庸置疑,陆岩调侃之人为丁灵琳。
养伤此些日,陆岩间或沉眠,丁灵琳时常郁闷地看他昏睡,偶尔会稍感无趣,陆岩素来知晓。 陆岩把丹药混水吞入腹内,背部伤口发痛火辣,一股腥甜蓦然涌上喉咙,他猝不及防地咳出几点血渍。 “阿岩怎会咳出血来?”丁灵琳赶忙扶住他。
稳稳急促的呼吸,陆岩镇静解释:“灵琳莫怕,不过是丹药起效。”头脑的眩晕难以控制,经丁灵琳搀扶,他落坐卧榻运功调息。 待他徐徐睁开双眸,闯入眼帘的,是丁灵琳担忧的眉眼。 坐于床沿的丁灵琳抚上他的脸颊,拭去他额角的虚汗:“得再检查检查阿岩的伤口。”
陆岩虽然面不显露,但心跳莫名剧烈。 隐隐觉得,今夜有些未知的特别。 他解松衣襟,敞露出上半身,伤口已经愈合,却留下一道与光洁背部格格不入的疤痕。 见状,丁灵琳敛起柳眉:“阿岩若非为了救我,后背不会留疤。”
陆岩闻言急急转身,透过松跨的衣襟,清晰可见他硬实的肌纹。 “我留疤倒不要紧,所幸疤痕不在灵琳背上,我甚是欢喜。”
他笑容干净,风华尽显,未留意到丁灵琳脸颊浮现的两抹绯红。 丁灵琳咬咬唇,目光投往别处。 而陆岩蓦然晕头转向,不由捂上额头:“灵琳,丹药可是放了麻醉之物?”
竟然大意地忘记丹药含有醉魂草,醉魂草会麻痹神经,服用后需卧寝休息,陆岩或许已经药发。 丁灵琳柔声解释:“醉魂草起了药效,阿岩睡睡便好。”
手腕意料之外被陆岩握住,他双眼一合,倾刻朝前倒去。 耳坠晃动,银簪掉地,发髻顿时散开,丁灵琳躺落卧榻,青丝铺满玉枕。 “阿岩?”
被他垂下的鬓发轻挠脸颊,呼吸骤然屏住。 凝视近在咫尺的眼帘徐徐打开,陆岩那双墨玉眸朦胧迷离,灵动消散的时刻,柔情愈发浓重。 十指相扣,他吻落浅红的樱唇。 思绪追溯曾经,初遇时的所言所语,于脑海放映—— “原来你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有我尚耿耿于怀,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忘不掉你,有些人,哪怕今生仅出现过瞬间,仍然足以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正如昙花一现,但过目难忘。”
曾经多么伤怀,现今的依恋多么深刻。 霎那间,尘世纷扰皆成浮云,甘愿沉沦似水温柔,相赠入骨爱意。 屋外,桂花飘香,月华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