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密道内,空气沉闷又腐朽。 墨倾打着手电,顺着道路往前走。 一切都很顺利。 在温迎雪的情报里,温家祖宅没有翻新过,而密室早在建立之初就存在,所以不大可能采用现代科技的手段。 墨倾在第二个地点找到密室,入口的机关很复杂,走错一步就有性命之忧,但对墨倾而言都是小事。 她毫发无伤地进入。 “墨倾,进了吗?”
随着沈祈声音而来的,还有滋滋的电流声。 墨倾揉了揉耳朵,回应:“嗯。”
“你在地下,可能信号不大好。”
沈祈说。 “没事。”
既然都进来了,接下来也不会有大问题。 地下阴冷潮湿,墨倾走了一段路,视野豁然开朗。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正面墙上的形如叶状的标记,仔细一瞧,确实跟墨倾的纹身有几分像——那应该是“新世界”这个组织的标志。 看来温家跟新世界确实关系匪浅。 手电筒一扫,墨倾顺势看完整个空间布局,发现一扇石门。 她走过去时,仔细端详了会儿石门,最终“啧”了声,按照先后顺序按下石门上凸起的石头,很快,石门自动打开。 石室里,是正面墙的书架,书籍放得满满当当。 “找到了吗?”
沈祈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嗯。”
“需要多长时间?”
沈祈说,“刚刚温家家主招待了一个客人,对方是来治病的。温家家主现在打算往这边过来。”
墨倾顿了下:“我尽快。”
“行。”
沈祈心态很稳。 什么温家家主,墨倾压根没放眼里,她走进石室,径直来到书架前。 她几乎不用看书里的内容—— 这些书,全部来自于岐黄一脉。 每一本书,她都如数家珍。 其中有不少甚至都是她亲自修订的。 温家…… 墨倾紧紧握起了拳头。 温、知、明。 * 夜色朦胧。 温家任匆匆来到书房。 门口闪现出一个黑衣保镖,恭敬地喊:“老爷。”
温家任看他一眼,问:“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
黑衣保镖严肃回应。 温家任点点头:“好好守着,我进去一趟。”
“是。”
黑衣保镖应声。 书房在三楼,只有一扇窗和一扇门可进入,门口需要验证指纹和密码。 温家任顺利开门,进书房后,就立即前往密室大门。 方才上门拜访的,是一个大客户。 如果能治好对方,温家就能顺利搭上这一人脉,今后在帝城的关系可以更近一层。 他自然上心。 于是刚把人送走,就迫不及待来密室,想翻阅古籍研究治病之法。 可—— 他走过重重机关,来到地下一层,打开最后一扇门时,却被滚滚浓烟呛到了。 糟糕! 温家任下意识就往里面走,可没一会儿,就被浓烟呛得退了出来。 眼下这关头,他哪里顾得上“保密”,赶紧折回去,慌慌张张地按下紧急呼救按钮,招人来救火。 …… 短短几分钟,温家就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搞得神秘稀奇的密室,因走了水,谁都可以进出,没半点威严可言。 墨倾坐在屋顶,冷眼旁观这一场戏。 “你是不是把密室烧了?”
通过监控观察到温家状况沈祈,有些惊讶地发出疑问。 墨倾:“啊。”
沈祈难以理解:“为什么?”
“碍眼。”
她自己的东西,想烧便烧了。 让这些人占了百余年便宜,她心里憋着气呢,没把温家炸了已经算克制的。 沈祈:“……哦。”
她顿了顿:“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墨倾默了片刻,不答反问:“刚刚谁来找温家任?”
“这个我需要查一下,”沈祈说,“不过应该在帝城挺有身份的。他来看病,温家任却跟个孙子似的,承诺一定把人治好。前脚刚把人送走吧,他后脚就去了密室……密室里是他们家不肯外露的医书和秘方吧?”
墨倾:“嗯。”
“那刚刚的客人,来路肯定不简单。”
沈祈来了兴致,“我现在就查。”
“查到了的话,让你哥去带句话。”
“什么话?”
墨倾一字一顿:“我能治。”
沈祈略有迟疑:“确定吗?你都没跟他见过面。”
“确定。”
“那好。”
确认完毕,沈祈迅速去办事了。 对于墨倾的医术,沈祈不太会质疑。 毕竟,被现代医学判定为没有苏醒可能的她,就是墨倾治好的。 她没有理由怀疑墨倾的医术。 …… 屋檐之上,墨倾瞧着温家的人救完火,然后扶着灰头土脸、神情呆滞的温家任走出来。 温家任像是受了莫大刺激,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任谁说话他都听不进去。 墨倾冷冷一笑。 她起了身,如一阵风般掠过,在暗夜里留下一阵残影。 再落地时,她已经到了温家祖宅外面。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 十分钟之后。 墨倾接到温迎雪的电话。 “你把密室烧了?”
一向冷静的温迎雪,此刻情绪也有了波动。 墨倾只手揣在兜里,淡道:“我听不懂。”
“……”沉默片刻,温迎雪道,“约个时间,我们当面说。”
“我有空通知你。”
“你——” 温迎许话没说完。 墨倾已经掐了电话。 夜色暗得深沉,天幕漆黑一片。 街上路灯孤零零地挺立着,落下一圈又一圈橘黄色的灯光。 墨倾踱步在街头。 夜风席卷而过,雪粒子迷了眼,她停步,微微仰头,见到漫天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