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源失了声。 霍斯也失了声。 病房里人声嘈杂,墨倾的话又过于轻描淡写,以至于他们俩都下意识觉得——这是幻觉。 可当他们俩看到对方眼底的震惊后,惊觉—— 不是。 他们俩听到了同样的话。 巨大的冲击下,宋一源觉得喉咙干哑:“你知道,什么叫神经受损吗?”
“嗯。”
“你知道我这是完全性损伤吗?”
“知道。”
宋一源咽了口唾沫:“那你知道,在医学上,这是基本没可能恢复的吗?”
“那是你们的医学。”
墨倾丝毫没当回事,“后人封我为医圣,我总得有点过人之处吧?”
“……” 宋一源仔细打量了墨倾片刻。 他还是不信。 哪有在鬼门关走一遭,捡了一条命,还遇上手被治好的好事? 于是,宋一源再度质疑:“你不会就给我划拉几刀拿我寻开心吧?”
墨倾挑眉:“我是这样的人?”
“……” “……” 霍斯和宋一源都盯着她。 他们用眼神表示:是的,你极有可能是。 墨倾简直要被他们俩气笑了:“不信就算了。”
反正真康复了,由不得宋一源不信。 宋一源整个人还处在茫然状态,他不敢信,但忍不住抱有一点期待。 他干脆转移了话题:“你先前问我什么时候出院?”
“等你伤好,想托你办点事。”
“行。”
宋一源不假思索地应了。 他想了想:“医院待不长,就十天半个月吧,接下来就是回去养病了。”
霍斯这时插了句嘴:“你回哪儿?”
“这事不宜让家里知道,”宋一源说,“我在西城那边有一套房。”
“只有你一个人住,不太安全。”
霍斯沉吟片刻,忽然看向墨倾。 墨倾瞧出了霍斯的意思,耸了下肩:“住我那儿,我没意见。”
“你那儿?”
错过了太多的宋一源不解地问,“你不住学校吗?”
“……” 墨倾没有理他,回去吃东西了。 * 宋一源要在医院待一阵,戈卜林、霍斯、迟时、澎韧轮流过去看他。 起航赛结束后,江刻就卸了老师一职。 墨倾规矩去学校上了两天课,晚上回家时买了一只烤鸭,可她发现迟时和戈卜林都没回来,便拎着烤鸭去了隔壁屋。 还是没人。 她进了餐厅,把烤鸭放下,然后给江刻打电话。 “喂。”
“你什么时候回来?”
“得后半夜了。”
“你在做什么?”
直觉告诉墨倾,江刻又去接任务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剧组当编剧,露个脸。”
“……” 又来了。 墨倾抬手捏了捏眉心,近乎无语道:“给个地址。”
拍戏地点是一所中学,就在帝城,距离不算远,开车半个小时。 墨倾赶过去时,剧组仍在拍戏,她的车被挡在学校门口。 墨倾给江刻去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两下就被接通了。 墨倾刚要说话,余光一瞥,忽然见到一抹挺拔的身影走来。 身形轮廓很熟悉。 她定睛一看,表情却僵了僵。 “我见到一个人。”
墨倾慢吞吞地开口,“穿着黑色过膝羽绒服,戴着琥珀色美瞳,右眼下方一颗美人痣,跟你长得三分像,手里拿着个手机的,是你吗?”
那边沉默一秒。 视野里,男人抬眸看过来,目光正好跟她的对上。 他勾了下唇:“是我。”
墨倾咬牙切齿:“你前两天问我易容术,就是为了角色扮演方便点吧?”
学得还挺快。 “看破不说破。”
江刻唇角笑意加深。 他径直走过来,跟保安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出校门,上了墨倾的车。 天气零下八度。 江刻带来了一身的寒气。 墨倾不觉得有什么,但还是将车内温度调高了些。 “忙完了?”
墨倾打量他两眼,问。 “没有。”
江刻将美瞳摘下来,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才说,“不过跟剧组打了声招呼,可以提前走。”
墨倾狐疑地问:“你这次是干什么?”
江刻往车外看了眼:“倒车,左转。”
墨倾转动方向盘,将车倒了两米,尔后左转,沿着学校围墙行驶了近两百米,然后在江刻一声“停”后,踩了刹车。 江刻说:“往右看。”
墨倾偏过头。 第一眼,墨倾的目光是落到江刻身上的,可随着车窗往下滑,墨倾视线轻抬,越过学校的围栏,看到成群扎在校园操场上的人们。 是正在拍戏的剧组。 她略有疑惑,仔细扫了一圈,瞧见了一个熟人——萧于群。 萧于群被一群人簇拥着,似乎挺受欢迎的样子。 “他怎么在这儿?”
墨倾皱眉。 江刻淡淡道:“萧于群在外面的职业,是个演员。”
墨倾略有不解:“你盯他做什么?”
“盯他是顺便。”
江刻将他的手机递过来,“这是我的新任务。”
外面风大,将车内的暖气一扫而空。 待墨倾接过手机后,江刻将车窗升起。 与此同时,站在校园操场上的萧于群,似乎感知到什么,朝这边看了一眼。 上升的车窗正好阻隔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