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面四皇子没有开口,倒是坐在前面轮椅上的男人开口了。他没有回头,只留给了宛彤一个笔直的坐姿,而他的声音更是淡淡的,就像是说着家常一样,坑着宛彤,“如果你没来的话,或可拒绝呢!”
他的声音有些低,说完之后更是低下了头,窗外明亮的阳光照进来,那人手指骨节分明,在那里慢慢的转着手里那个精致的玉杯,像是在玩耍着什么玩具一样。宛彤恨恨,差点儿没把这个背影给盯出两个窟窿来,此时她的胸膛不停起伏,再次确认这个男人就是故意的,就是诚心害她,就因为那天她的逃跑!肯定的!而在这个时候,四皇子却是忽然开口了,他的眼中阴沉带着莫名,看着眼前这古怪的两个人,忽然怪声怪气的笑了,“这可真是热闹了,不过——”他说到这里,阴柔的视线落在了宛彤身上,然后笑着将手下的酒杯向前轻轻一推,然后森森道,“不管是谁对谁错,又认识不认识的,既然来了都是朋友,就尝一尝本殿下收藏的美酒吧!”
玉器轻声划过,声音虽低,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中绝对的突兀,正好一左一右摆放在了两个人的面前,空气再度凝结,有些紧张。在这紧张中,宛彤低垂视线却是忽然笑了,笑声清脆而莫名,她的脸上表情有些沉寂,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剩下声音低低,“如今,先帝薨逝,各个势力纷纷四起,大多都是抛出诱人橄榄枝,善待他人,为给自己留下仁德的名声,但四皇子似乎有些有持无恐,小女子真是好奇,四皇子仗的是什么呢?”
女子声音幽幽,就像是讨论着天气那样的轻松,随意的真像好友相聚,可偏偏在她的身前,坐在轮椅上的的男人忽然勾了一下唇角。往事虽然如烟,但却格外清晰,曾经这个女子也用着这样幽幽的语气,轻易的挑起了他的情绪,才在他的眼皮下逃之夭夭。直到这时,男人才发现,这个女子真是狡诈啊!她好像特别懂得人心,知道如何拿捏,知道怎样才对自己有利!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对弈,而这个女子就是博弈的强手,因为你不管怎样的设计,好像都不会逃出她的眼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一样。只是……他的四哥怕是要气炸了呢!想到这里,他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退,尽量离这个女人近一些,而那双低垂的狭长眸子里,精光划过。果然,下一刻,一边的宛彤又笑着开口,只是语气却是忽变,带上了浓浓的讽刺和不屑,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眯,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四皇子,然后道,“难不成四皇子仗的是元帝陛下的势?可是四皇子是不是忘了,元帝薨逝之前,你的靠山丽妃可是被贬至掖幽所了呢!别自我安慰着说什么只是保护你们母子两个人,四皇子!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早该有一张圣旨,你现在应该筹备着登基大典了,而不是在这里滥杀泄愤,任由那些真正威胁着你的人——”“你闭嘴!闭嘴!”
果然,对面四皇子忽然开口,语气疯狂,眉眼疯癫,对着宛彤大喊着,“你给我住口!”
他怎么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在这里可能是浪费时间,无辜背负骂名?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没人知道这几天四皇子的煎熬,他那该死的父亲,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他母妃被贬之后死了,留下了他成为了别人的笑柄。确实是,如果真的如同往日的那般宠爱,又怎么会连一个交代都没有?而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该死的女人,却是将他这几天脸上的那层面纱给撕了下来,生痛中带着满满的耻辱,深深的刺激着他,让他眼前一阵阵的发狂。昏黄的光芒中,四皇子双眼瞪大,微微有些发红,如同发了狂的野兽一样,慢慢向宛彤的方向逼近,嘴里疯狂的喊着,“你这个该死的,住嘴!别再给我说了!”
他疯狂的较着汁儿,浑然没有发现,他面前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并非常有默契的向后褪去。“你们这些蠢货,通通的都该去死!就像那个该死的老头一样!全部都去死!那个皇位是我的!我的!”
四皇子疯狂的大喊着,声音激烈而又尖锐,远远的就从这个房间里传了出去,让赶过来的一些人听了正着,而这些人里面包括酒楼里面的管事,小二,甚至还有几个刚刚上楼来,打算吃饭的客人。一霎那间,气氛有些怪异。可是此时,房间里的四皇子却是不知,他依旧步步紧逼,朝着那两个人大步而去。“那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你过于残暴,动辄打骂打死宫人,动辄打伤官员家子,又怎会有如此祸端!”
后背处一点凸起,让宛彤的眼睛紧紧眯起,她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逼近的四皇子身上,等待着重要一击。而这个机会,眨眼就到来。“你放——”那个肮脏的字还没吐出来,四皇子忽然觉得眼前银亮弧度一闪,紧接着眼睛和嘴里同时一凉,咕咚一声本能咽下去之后,眼中忽然剧痛!“啊!”
惨叫之声响起,而他的身后那几个恭敬而立的黑衣人,到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齐齐向这边飞身而来。可惜,终究是晚了!下一刻,他们只听见一声咔嚓细响,刚才那个还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子忽然一矮,眨眼便消失,而一边的轮椅上,那个本该束手就擒的九皇子,也在那一刻飞身而出,直接追着那个身影飞了过去。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消失,等待他们的是一个随即关上的洞口,还有脚下抱着头疯狂惨叫的主子。似乎是周围的声响,让四皇子在疼痛中感知,此时双眼剧痛的四皇子忽然大喊,“赶紧拿解药啊!你们这帮蠢货!”
声音刚落,他的腹中忽然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