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看了一下时间，孙井泽先给梁东升打了过去，电话嘟了很久没有人接。“睡那么早的么？”
孙井泽很是无奈，就每隔五分钟打一次，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打通了，电话那边的梁东升连连说道：“刚刚去洗澡了，没听到。”
“我就说您梁部·长也不可能睡那么早嘛！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张源明天一早就会去部里面送支票，不管你在不在，这笔钱都会进到部里。”
梁东升登时就睡意全无：“这……孙总，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他们是要公开地演咱们一把！”
孙井泽恨恨地说道：“梁部·长，明天早上，我建议您不要去部里面了，去了更不好收场。”
“可我不去他也会去给钱啊！”
“我知道！我给齐凌云打电话！”
“好！有劳孙总了！”
至于是否会暴露孙井泽的消息来源，梁东升不在乎——他本来也不是主角，干嘛要替主角操心呢？只是这个电话一打，往后在四九城里孙井泽说话就不会有齐凌云这么好使了，包括之前的那些二代三代们都要多往老齐家那边走一走了。孙井泽显然也能想到这一层，但没办法，他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不是这个，而是齐凌云会找他要一个交待。他们那一伙人暗中串联，连罗强都想给绕进去，事情做没做成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已经出来了，齐凌云只要稍微透点风，之后他们被罗家按着打几乎是必然——孙井泽毫不怀疑齐凌云会这么干。“真行啊！”
孙井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但还是给齐凌云打了过去。电话一下子就被拒接了，这个是孙井泽没有想到的。他想过齐凌云会接，或者装作没听见没有接，但就是没有想到会拒接。可不打不行啊，明天张源带着支票过去之后，事情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硬着头皮，孙井泽再次打了过去，但再次被拒接。齐凌云的态度很明显了，就是要让他好看。虽然夜半，但齐凌云也没睡，他甚至都没有回去，而是坐在张源的院子里和张源闲聊。“你看啊，旁边就是后海，咱们不出门都能看到那边的灯火，但你和玉霄的院子都很安静，少人打扰。”
安欣坐在一旁安静地陪着，今晚齐凌云过来，她先想到的就是会不会有人在暗处看着。但齐凌云完全不在意，坐在廊下和张源喝茶。“今晚的风声走漏是必然的，你估计也预料到了！”
“大哥这么做肯定是有用意的。”
“我也不想考你，只是要和你说一下，明天的支票一样要送出去，但性质会不一样了。”
张源来了兴趣：“这个怎么说？”
齐凌云说道：“想从咱们这拿钱，不是不行，好好沟通，你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在林城，商州，你都做得很好！最近又和交大开展了这么大的项目，这说明你是一个愿意回馈家乡，回馈母校，回馈社会的人！但是，前提得是你愿意！”
张源知道，这个“愿意”也夹在着老齐家的意愿。“风声估计已经到孙井泽那边了，我在你这边留到十二点。”
十二点没到，孙井泽的电话就来了，齐凌云伸手就给按掉了。张源有些意外，安欣也很诧异，但都没有说话。很快，孙井泽的第二个电话又进来了，齐凌云再次给按掉。“大哥……”齐凌云笑眯眯地说道：“我就是要告诉他，这个时候他不能给我打电话了。”
张源脑子在急速转圈，孙井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那肯定是知道消息坐不住了，这三个亿一出去，他们那群人只能坐蜡。还有谁能打这个电话过来，张源脑子里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齐玉霄，另外一个是汪博。齐凌云都坐在这里了，还拒接了孙井泽的电话，那就只能是汪博了。“你的思路其实也不错，想把梁东升搞下台的难度非常大，但让他不动弹就比较容易了。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这算是敲山震虎，这一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你的麻烦会少很多。”
张源从齐凌云的口中品出了另外的意思，那就是齐凌云也要借此亮一下肌肉，显示一下老齐家的能量，为之后的发展做一个铺垫。“我不过一介商人而已。”
“别谦虚！首富能和其他商人一样么？”
齐凌云很是感慨道：“从你当初肯接手建康城南的烂尾工程开始，我就能感觉到你还是一个很有社会责任心的人，这和其他的人很不一样。”
“能为社会做点事情，总是好的。”
“这就是你能成为首富的原因之一！很多人其实是没有这种想法的，或者也就想想，但不会去做。”
张源马上说道：“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初心的。”
他可还记得齐凌云刚开始说的话，那三个亿是拿不回来了，但会换一个方式走出去。张源也把手机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他在等汪博的电话，齐凌云微微一笑，张源的脑子是快。孙井泽联系两个电话被拒绝，就知道不能再打了。他很想打给齐玉霄，但齐玉霄今晚的饭局就是要给张源找回场子的，找他不顶用，说不定齐玉霄还会意气用事，让他付出更多。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得打给汪博。上次打给汪博就是大半夜，没想到这次打过去还是大半夜。三个亿的事情太大了，建康那边估计都传得像风一样了，这个电话一打，往后自己就过不去江南了。孙井泽心中哀叹，齐凌云真不愧是走上政界的人，人家看问题和自己就是不一样。今天周日，徐涛回来之后就和小伙伴们吃了饭，把梁东升找张源要钱的事情讲了。汪博当时就很气愤，但听说张源明早就去送支票的时候就开动脑筋，很快就琢磨过味儿来了，回去之后还专门和老爹讲了一下。汪鹿峰听到之后也只是微微点头：“这样也好，让梁东升心里能明白一点！燕京可是老齐家的大本营，有齐玉霄在，张源不会吃亏的。”
要是在建康，那汪鹿峰还能帮张源一把，但事情发生在燕京，汪鹿峰的手不能伸那么长。晚上，汪博睡得也挺早，他不想熬夜错过明天早上的消息。但手机却还是响了，他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这个时候能打电话过来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难道是张源求援来了？他揉了揉眼睛，看到是燕京的号码，不敢怠慢，马上就接通了。“喂，汪公子啊，没吵到你吧？”
“你是？”
不是张源，汪博就松了口气，这大半夜的实在吓人！但这个声音却让汪博努力回想了小半天，依旧没有印象。孙井泽很是郁闷，人家汪博压根儿就没留他的号码啊！也是，他也没想过两个人还能有交集。“我是燕京的孙井泽啊，就是之前拜托你和邱家打招呼，说要收购他们手里股权的那位。”
“哦，是孙总啊！”
汪博有印象了，马上就问出了一句让孙井泽更加郁闷的话：“股权收购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