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可以交情延续，有财大家发；第二，汪博的分量够，不管是谁接了这个工程，那都要掂量掂量，惹火了纪委书记的儿子，后果他们会自己想。安欣见到张源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你们先把地拿到吧，别想那么多了。”
这倒是，八字刚出了一撇，自己就想画一捺了。吃完饭之后，安欣把张源送回家，但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却来了一句：“张源，你不请我上去坐一下么？”
张源吭哧了半天，才说道：“有点乱，我不太敢让你上去。”
安欣却说道：“那我正好见识一下你最真实的一面。”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屋子里也乱。”
“那走吧。往里开，前面那个九号楼就是了。”
安欣叹道：“咱们认识那么久了，我才算刚知道你住的地，是不是有点不应该？”
张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擅长面对这种场面。“实在是单身汉的狗窝不值得一看。”
单身汉？安欣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后面的“狗窝”被她自动忽略了。年都过完了，夏天还会远么？说不定四月份的时候邱雪娜就会出现在建康了，那时候会怎么样？但安欣有她的消息渠道，据说邱雪娜的爸妈当年对张源的态度很不好。有这一条在，她心里就踏实了很多。男人嘛，都好面子，特别是在自己同学面前被如此对待，安欣想不到张源接受邱雪娜爸妈的理由。都说真爱无敌，爱屋及乌，但张源显然不属于“舔狗”那一类，他其实也没必要当“舔狗”，什么都不需要做，自然有大把的女人送上门。安欣忽然想到了自己，自己现在好像真的“送上门”了。两个人上了楼，张源掏出钥匙开了门，一个装修很一般的房子就呈现在了安欣面前。有沙发，有茶几，有餐桌，还有一个小电视。两间屋子一间作为书房，一间作为卧室，都没有关门。这也不奇怪，张源一直是一个人居住，开着门比较容易采光。不过屋子里确实比较凌乱，主卧的被子没有叠，客厅的沙发上甚至还有年前遗留下来的衣服没有收拾，茶几的玻璃台面上也落了一些灰尘。张源有些不好意思了：“真不该让你上来的，真是丢人。”
安欣却很喜欢这个状态，这样的张源让她感觉到更真实了。“我家有阿姨帮忙，所以我见到的都是干干净净。没想到你这，还真是不一样了。正好我没啥事，帮你收拾一下吧。”
然后就开始四下里看了看，找了一个抹布，开始擦茶几了。张源连忙阻止：“别别别，回头我自己收拾一下就好了。”
这话是假的，安欣只要离开，他估计得半个月才能收拾一次。安欣已经把外头扔在了沙发上，说道：“我见不得这个。”
张源目瞪口呆地看着安欣帮自己收拾房间，当然安欣的分寸也把握地很好，主卧次卧她都没有进入。那里是人家的隐私地盘。“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张源也不好意思看着人家忙活，就开始收拾自己的狗窝了。安欣抬头一笑，说道：“我看到厨房有厨具，晚上你做饭吧，我不想出去吃快餐了。”
“行！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
张源正经会不少菜，只是刀工一般，每次准备都要花不少时间；如果是大菜的话，那就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出锅。听到张源答应了，安欣低头一笑，没有让张源看见。两个人忙活了许久，这个小屋就变得干净又整洁了。“走吧，买菜去！你看看想吃啥，咱们晚上做。”
张源觉得今天可能不适合工作了，偶尔放松一下也好。这次不用安欣开车了，菜市场就在不远处。并排走在路上，安欣数次想挎上张源的胳膊，但却觉得自己的胳膊有着千斤重。她把自己的小包用右手拎着，左手空着，和张源的右手挨挨擦擦，只要张源愿意，随时都可以牵起。张源感觉到了，但他上辈子一直是个单身狗，这辈子接触的也就是邱雪娜和李蕾；对于邱雪娜，他原本都不敢想的，没有别的愿意，邱雪娜很漂亮，他觉得自己有些不配；相反，李蕾那种普通的颜值就很让他安心，觉得这才是同自己相配的人。安欣同样很漂亮，这种美丽让他觉得距离自己很遥远——他没有考虑自己现在的身家，一种观念一旦形成，想要扭转是需要时间的。在路上的时候，安欣就问道：“你会哪些菜？别到时候我看上了这个，你说不会；想买那个，你又不会……”“大部分蔬菜还是可以的；鱼就算了，我不太擅长；排骨和牛肉我都比较擅长，还有回锅肉也可以的。”
到了菜市场，安欣便挑了番茄，娃娃菜，又买了豆腐，一小块猪肉，顺便买了几根香蕉——张源家里连个水果都没有，只有一些碳酸饮料和速溶黑咖啡。“可以了，咱们两个人足够了。”
安欣觉得菜市场充满了生活的气息，特别是张源竟然开始砍价了，这让她很惊奇，虽然张源只砍了一毛钱两毛钱。出来的时候，安欣没忍住：“你还砍价？这一毛两毛的你也砍？”
她还有句话没说：“你也好意思砍？”
但张源却听懂了她的意思，就没忍住对她说道：“近期我可能要买一架私人飞机，对方报价四千五百万欧元，我得砍一砍。”
“所以你就真把买私人飞机当成买大白菜了？”
安欣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里面的一颗娃娃菜很是显眼。张源点点头：“那还能咋办，我也不会呀。让我直接接受他们的报价，我总觉得有些亏。”
安欣点点头：“想法是好的，四千五百万，嗯……”她思索了片刻，说道：“现在全球的经济还在低迷，你不能以为大家都像天源一样可以逆行。但这种东西我也没接触过，你砍个四五百万欧元应该差不多了，再多的话，对方估计赔违约金更划算了。”
“是这样，那我回头给他一个整数好了，就四千万，再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反应。”
安欣忽然说道：“要是真的买了，我要先坐！”
“这当然可以了！”
对于某些第一次，女生都有额外的执著，仿佛拿下了就有特别的意义，自己内心里也会有一种说不清的满足；但对张源来说，这种第一次就完全没意义，又不能当饭吃。上次去鹿城的时候，安欣抢了罗雨的副驾驶张源就隐隐感觉到了这个苗头，这也是女生的一种执著。回去之后，安欣便吃着香蕉，看着张源在厨房忙活。她靠着厨房的门，感受着烟火气，忽然觉得自己家里少了这一分味道。张源假装熟练地颠着锅，让安欣有些意外，这家伙竟然还有这种技能呢，只是有些菜好像不太配合，从锅里跑了出来。很快，四个菜就出来了。番茄炒蛋，煎豆腐，醋溜白菜，回锅肉。安欣闻着这香味，食指大动。“有点不一样的味道。”
张源从厨房把碗筷拿了出来，又冲了冲，说道：“尝尝吧。”
安欣来了一句：“你这手艺，看着不错。你同学经常过来蹭饭吧？”
“哪有！自打我搬进来，你还是第一个在这里吃饭的。”
安欣两眼一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