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张源出国了？干什么去了？”
听到自己老爹的话，罗雨撇撇嘴：“我哪知道啊！之前还在我店里蹭酒喝，接了个电话就跑了！我以为他还得在国外待个十天半月的，结果和上次一样，竟然都没倒完时差就回来了，我都忘了找他要东西……不行，下回得提前要！”
这都哪跟哪儿啊，自己闺女的关注点总是和自己不一样。“你啊你啊，你比张源还大一点吧？怎么整天就关注这些不着调的事情？”
罗雨不服气：“我怎么不着调了？我现在大小也是个老板了好不？行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去上班班了。”
罗宣知道，闺女不是去上班，而是去喝酒去了。罗雨出来就给安欣打了电话：“刚刚我爸说，张源想买个球队！”
安欣的声音传了过来，很是淡定：“我也看到了，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她也同样想不通，张源的脑子是短路了么？在中国玩足球，那真的是有钱烧的。你有这钱，买几辆超跑不好么？起码还能有个动静。这个消息不但在建康流传，省外也有人知道了。虽然国家刚刚发布了经济复苏计划，也就是老百姓嘴里的“四万亿救市”，但毕竟还是远水。再说了，就算经济恢复了，球市能恢复么？显然不可能，中国足球的下一个黄金时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呢。2010年世界杯还没开打，中国队已经开始备战2014世界杯了，连续两届十强赛无法参加，这是何等的握草……没几天，建康晨报上又有了新的消息，这是是言之凿凿：张源对接手一家球队非常感兴趣，还配了一张张源接受采访的照片。没错，他没说是哪一家。董大文就激动了，他等着张源上门呢，但张源迟迟没有上门，他还不知道，已经有人去联系张源了。这是一家西北的球队，长安青蘅，一家位于中超的球队。老板是马文浩，他已经不想玩了。去年和前年他都在寻求转让，可一直没有转让出去——他要价太高，五千万一个壳。不过按照今年的状况，能卖到三千万就不错了，而且他还会把一线队都送过去——工资也要钱的。所以一看见有人想接手，他就想在中间插一杠子。江海是经济强省不假，但足球却是弱项，只有一支建康照明还算能打，另外一支江海联合就完全是打酱油的存在了，这支球队还不知道能在甲级联赛留到什么时候呢。拿出电话，马文浩就拨了出去：“李大记者，我记得你在建康对吧？你帮忙看看，能不能从天源那边套点信息出来，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想要接手一支球队。”
这个李大记者就是李故，常驻建康，他的报道蜚声全国，很是有文采——人脉也广。李故一下子就乐了，他还真能联系到张源，他的一个同学，叫徐尚功，是张源老爸的学生，现在也在建康教书。“可以！我来问问！马总，您那边是不是也不想玩了？”
一个“也”字，道出了马文浩这群人的辛酸，这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啊！“李大记者，先帮忙问一问吧，可以的话，我去建康和他张源面谈。”
“行，那我就去问问看。”
当年受张云天的指导，徐尚功报考了长安师范大学，和这位李故是同年校友。只是毕业之后，一个回到了江海，另一个也留在了建康——正所谓发回原籍是也。之前梁岱攒局的时候，徐尚功就出席了，他现在是建康三中的数学老师。徐尚功嘴巴也不是个牢的，和梁岱他们吃完饭的时候就在校友中间吹了一回，说里面有各种关系，还有当年的小师弟张源，现在也成大老板了。说者无心听者也无心，但无心归无心，这关系还真被记住了。所以当李故接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就很振奋。中间人啊，要是真能把事情说合成了，那肯定有一笔不菲的“茶钱”。就算说不成，那起码也能认识张源，不亏。“老同学，你无论如何得帮哥们这一忙！哥们就是去传个话，你总不能让哥们连口都开不了吧？”
徐尚功觉得可以给张源打这个电话，因为报纸上说的清楚，张源很有意接手一支球队，而李故正是过来做中间人的，正所谓瞌睡和枕头一拍即合。“行啊师哥，回头你让他打我电话吧。”
李故就在徐尚功旁边，他正歪着脑袋去听电话，张源的声音一出来，他就兴奋地直砸大腿！“行了哥们，这事我欠你一大人情！”
五分钟之后，张源的电话就响了。“喂，张总啊，我是李故，对对对，就是那个记者李故。我是想问一下，您真的想接手一支球队啊？”
这事得先确认了才能往下，要是报道是胡写，那可就要出丑了。“没错！”
李故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那个啥，不知道张总方便么？这事还是面谈比较稳妥一些。”
“行，那下午咱们一起喝个咖啡吧。”
挂掉电话之后，李故就原地转了三个圈，有门！中午一起去外面吃饭的时候，李潇就看出张源不对劲了。“张总是怎么了？一股嘚瑟的劲儿……”单月华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不知道的不单单是她们，还有其他人，比如一直在等张源主动上门的董大文。身边不少人都在劝他赶紧找人去和张源那边联系一下，但董大文却很淡定：“上赶着的不是买卖！我现在主动过去了，他张源还不得主动压价？到时候能卖一千万就不错了。”
但他不知道，有人更着急脱手，除了已经找到李故做中间人的马文浩之外，还有好几家球队都在找人同张源联系，大环境不好，很多人都不想接着玩了。这里面有好几家中甲的球队，但也有中超的球队。中午饭之后，张源就接到了李故的电话：“那个张总，不知道您现在方便么？我在楼下的红叶咖啡了。”
李故不傻，当然知道红叶是张源的产业，喝咖啡也不能去其他的地方。“等我一下就好了。”
漫长的十五分钟啊，李故觉得自己几乎过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店门口人影一闪，张源出现了。李故赶忙起身，和张源握手，说道：“我也不知道张总的口味，就擅自做主给您要了一个拿铁，豆奶的。”
中国人很多都有乳糖不耐受，豆奶就稳妥了很多。店员给张源和李故端来咖啡之后就很自觉地离开了，她也觉得奇怪，竟然有人请自己老板在他的店里喝咖啡。“张总，您是真有意愿接手球队？这可不好搞！”
这个提醒很有必要，李故总不能在以后说是自己忽悠张源入局的，这可不是小钱，而是一个无底洞，仅凭着一腔热情可不行。李故不能说家喻户晓，但球迷却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他，所以张源见到他并不感到陌生。他说的话也在理，球队确实不好搞，但张源怎么会告诉他球队可以换个法子搞？“尚功哥说你那边有路子？”
张源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热乎乎的，在这深秋是一个极好的享受，特别是外面还下着小雨，再加上店里轻柔的音乐，张源觉得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工作了。李故显然也很享受这种状态：“西北那边的中超球队，有意愿脱手不玩了；您要是真有意思的话，我可以让你们两方见个面，怎么样？”
说完之后，李故的小心脏就开始扑通扑通地乱跳了，他的心里在默默祈祷着：张源可千万别开玩笑啊。“行吧，那你帮忙约个时间，我和对方直接谈。”
李故的小心脏一下子就更不争气了，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震着，像极了夜店里的重金属。不过这次的心跳没有让他发慌，而是让他更亢奋了。“那我就给那边去信了啊，回头有消息我再联系您！”
“行！”
张源端起咖啡，敲了敲杯子，对李故说道：“谢谢。”
然后就走出了咖啡店。李故看着张源出去，就嘿嘿嘿傻笑了一会，然后就端起自己咖啡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大步走出。稍晚一点，马文浩就接到了李故的电话。“马总，天源确实有接手的意向，价格你们自己谈吧。”
马文浩在办公室里，正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几个少年正在不远处的篮球场上奔跑，活力十足。“行，谢谢李大记者了。不过还得麻烦你帮忙和张总约一下时间，我这边预计下周有空。”
“可以，包我身上了！”
挂掉电话之后，马文浩长出一口气，自己终于不用再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了，也不用再拿钱砸这个无底洞了。只是球队要迁到外省，阻力估计会比较大——他也不怕，既然打定主意不玩了，那除非这边的足协和体育局能找到下家来接手。他要的不是合作伙伴，而是彻底退出，仅这一条，他就觉得地方足协搞不定——他们连合作伙伴都不一定能找到。捏着自己的下巴，马文浩感慨道：还真是郎情妾意，眉目传情，一拍即合啊！“小何，给我订下周一飞建康的机票！”
虽然是买方市场，但马文浩还是觉得自己要抓点紧。张源不在圈内，收不到风声很正常；他可是有不少渠道消息——想脱手的球队还不少呢。上赶着不成买卖不假，但这次不能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