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华的这个冷笑话没让张源笑出来。“动起来吧。”
张源留下一句话就走了。沈耀华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前台的徐晓霞，自打张源进来之后，小姑娘就保持着饱满的情绪和甜美的微笑。“行了，回家吧，老板都走了。”
听到沈耀华的话，徐晓霞有些迟疑：“沈总，我这……”“行了，没人了，老板下回过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放心，不扣你工资。”
徐晓霞看着沈耀华把门一锁，也离开了。张源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培训机构报名。“裴老师，我来报名考试了。”
裴霄推了一下眼镜，就认出了这个非要报物理专业的小伙子。“这次报哪几科啊？”
裴霄一边问道一边打开本子准备记一下。“我全报了吧。”
裴霄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子，不要好高骛远，一科一科地来，俗话还说得好，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你这一口不但想吃成胖子，还想吃成双胖啊！”
张源也笑了：“裴老师，我觉得时间宝贵，而且我这次过来，也是很有把握的。”
“行吧，既然劝不动你，那你就报吧，涨涨见识也是好的。”
报完名之后，张源就回了学校。他不打算参加国际企业管理的补考了，纯属于浪费时间。现在的他在看物理方面的书，他要替王永去参加补考，试试自己的水准。在考研之前，他有两次机会。一次在四月份，一次在十月份，这是两次自考的考试。要是两次都过不了，那考研就别去了，不但这次别去了，以后也不用去了。在宿舍里住了几天，张磊就先回来了，这货参加考研的热情极高。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出了社会之后，可能别人就不会像室友这么对他了，乙肝歧视随时都会出现。与其这样，还不如考研，在学校里面躲上几年，说不定在读书的期间就有什么特效药出现了。张源却是知道，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乙肝都没有特效药，但他不能打击张磊，而是和其他室友们一同给张磊鼓励。见到张源在宿舍里缩着手看书，旁边还放着速溶咖啡，很是享受的模样，张磊明显一愣：“握草，还有比我早来的。”
然后也不客气，抓过张源的速溶咖啡就冲了一杯，一边喝一边说：“老张，你这劲头，我看行。”
张源来了个商业互吹：“小张，你这劲头，我看也行。”
两个人相视一笑，安静下来看书。有了两个人，宿舍里的温度终于上来了一些。没几天，宿舍区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多了起来，王永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哥们，几号回来，我去接你啊！”
“省了！回头给哥们斩只鸭子就行了，我都到学校看书都快一个星期了。”
“握草！”
王永明显愣了：“哥们你这也太狠了吧，年都不过了？”
“那行，正月十五再加一份汤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王永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看来边上有人经过：“那个老张，补考的事情……”“放心，哥们答应你了，那就得做到！”
“成！补考之后，咱们两个宿舍聚餐，我请了！”
张源听出来了，这货诚意还是很足的，他没提过不过的事情，只要张源去考了，他就认这个人情了。“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聚的？能不能有几个女生啊？我们宿舍可还有好几个光棍呢……”“你想啥呢？”
张源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永没好气地打断了：“我们宿舍也一大半是光棍！哪顾得上你们！”
开学之后，班里的同学总算体会到了之前大三学长的心情。紧张，非常紧张，那种对前途的紧张。对于考研，大多数人心中还是存有幻想的，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复习，能不能考得上，想一想还是可以的。见到张源之后，李蕾就过来了。“你上个学期又挂科了，冯老师通知你去补考。”
“什么时候？”
“下周二。”
李蕾看着张源，心里很是担忧，这是一个很认真的同学，为人处世也没问题，但却被打压成这样，让她这个旁观者心里都不是滋味。见到张源那种无欲无求的模样，李蕾忽然开口道：“张源，要不你服个软吧……”张源笑道：“晚了。人家已经不指望我服软了。”
按照他的估计，袁家是找人去把卷毛那几个人的案底给销掉了，这种操作估计要花费极大的代价——但他还不知道，袁家不但帮人家销了案底，还给人家保了研。从这个事情中，袁文斌得到的教训是，凡事不能拖，拖到最后那就真的拖出茧子了。他报了燕京大学的研究生，现在正在等分数出来。国家线已经出来，他过了，但超出的分数不多，燕京那边，看来是没希望了。罢了，没希望就没希望，回海陵好了，进入家里的公司帮帮忙也是不错的。卷毛等人已经得到了学院里的通知，他们被保研了。只是辅导员和班主任都很谨慎地告诫他们，不要声张……袁文斌没有在这个时候出来显摆，一切都要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卷毛等人则是又惊又喜，没想到已经没什么指望的他们竟然能被保研了……大眼忽然说道：“不是袁文斌干的吧？”
小兵有些迟疑：“不见得吧？要是他，早就过来和咱们说了……”“倒也是！”
几个人其实心里大概能猜得出来就是袁文斌干的，但那边的袁文斌却很淡定，一直刻意和自己这几个人保持着距离。他们不是傻子，自己的成绩不拔尖，在学校的表现不突出，还因为打架斗殴留了案底，要是这样都能保研，那学校里的研究生也太不值钱了。只是没人想放弃到手的名额，保研就保研吧，总归不是坏事。到了下周二的时候，张源就去了教室，里面只有冯金水一个人在。见到张源，冯金水就叹道：“张源，你这是何苦呢？”
张源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一句话：“冯老师，我补考能过么？”
冯金水摇了摇头：“你这是明知故问。”
“那我就不参加补考了。今年也不参加重修了。”
冯金水摸着卷子的手一下子就缩了回去：“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耗着！”
看着张源离开，冯金水摇头叹道：“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啊！”
但张源没有离开教学楼，而是去了另外一边参加线性代数的补考。他看了一下，王永这货还真行，不但线性代数挂了，高数也挂了，还有一门数学物理方法也挂了，最最重要的是，电动力学也没过……张源一边参加线性代数的补考一边想道：“这是个高手……”他能不感慨么，王永这货是净捡重要的挂啊，要不是他出现，恐怕学校里王永都要待不下去了。补考完之后，张源就看到王永在教室门口冻得直跺脚，看到他出来之后，王永就赶紧上前递了一杯奶茶。“老张辛苦了。考得怎么样啊？”
张源很是奇怪地说道：“你TM怎么就不是个女的呢？你看看像不像人家女生等男朋友的样子？”
“别和我说女朋友，老子和那种生物没缘分！”
看着张源没有挪动脚步，王永很奇怪：“你不走么？”
张源往后又退了两步：“咱俩分开走。”
“握草！”
王永蹬蹬蹬下楼了。张源还没走两步，这货又爬上来了：“那个啥，你考得咋样啊？”
“八十多分没问题。”
王永又蹬蹬蹬下楼了。还有几门课，张源正好检验一下。他还没打算回去，时间还早，不利用一下太可惜了，就像王永要利用这段时间再去下个副本一样。进了一个教室，里面的暖气开得很好，张源立刻就在里面扫描空位子了。好像没有地方……但眼睛忽然定格了一下，是物理系的沈秀，她正在做题。看着她旁边，似乎还有个空位子。张源就厚着脸皮过去了。沈秀感觉到身边的位子有人，不禁眉头一皱，转头一看，竟然是张源。“没地方上自习了，过来蹭你的位子。”
“你不是应该补考的么？”
沈秀的眉头没有松开，而是转成了疑惑的表情。张源小声说道：“刚刚考完了，估计能上八十。”
沈秀把自己的书本往面前挪了挪，给张源空了一些地方：“王永又去上网了？”
“嗯啊！”
张源点了一下头，从书包里掏出了书本，沈秀一看，竟然还是物理系的书。“不是，你这是要干啥？”
沈秀很是奇怪：“张源，你家庭条件也不错啊，王永那每个月的五百块，你应该看不上才是！”
张源两眼看着前方的空气，嘴角牵动了几下，说道：“我觉得物理系的题目比较有趣，这个理由能成立不？”
“我觉得你有自虐倾向。”
沈秀摇摇头，接着看书了。接下来的几天，张源就开始不停地进行补考，每一科他都当做是为自己的预演。别人瞒得住，沈秀是瞒不住的，毕竟她是学习委员，班里同学的成绩都要从她手里过一遍。王永的补考全过了，分数都很好看，而且很稳定，都在八十到八十五分之间，这说明张源有控分的可能。她没见到王永，这货现在正在订饭店，要请大家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