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车行到半路上,迎面长福正驾车前来通报。说少爷回来了!桃香一听,忍不住心里惊喜,忙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说这两日是去了哪儿?”
长福看着桃香一脸的惊喜,犹豫着道:“少爷是被人送回来的,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三人听了,心又重新悬起来。桃香没有勇气再多问长福,只是叫他去医馆告诉代胜一声。并嘱咐,不管代胜有没有时间过来,都去其他医馆把大夫请过来。陈泽轩一直没说话,只是加快驾车,好图着早点儿到家。此时的桃香家,里里外外灯火通明。小厮们都守在门外,一脸凝重。福旺娘更是慌了手脚,烧了大锅的开水,等着一会儿有可能会用到。桃香三人刚一到家门口,便有小厮迎上来,接过马缰。青荷忍不住问:“我大哥怎么样了?”
那小厮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少爷还没醒,小虎在那儿照看着呢!”
桃香也不说话,直接进了屋。床上的陈敬轩面色如纸,身上盖着一床棉被,平躺在床上,小虎和一个小厮正在一旁守着。桃香发现旁边有一只脸盆,盆沿上搭着毛巾,里面却是半盆子血水。桃香看完,只觉得心乱如麻,头重脚轻。小虎和那个小厮见到桃香过来,忍不住流泪道:“夫人,你可回来了,少爷他受伤了!”
“伤在哪儿?”
桃香忍不住问道。她盯着丝毫没有反应的陈敬轩,心里的恐惧越来越重地浮上来。“您自己看看吧!”
小虎垂下头,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桃香忍不住走上前,轻轻掀开盖在陈敬轩身上的棉被。便见他一身月白的长衫已经破烂不堪,上面四处都已染满了血迹。桃香见此,只觉得心里一窒,忍不住手上哆嗦,差点儿捏不住手上的被子。陈敬轩周身上下这么多血迹,这到底是伤了哪儿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桃香不由得眼眶发酸,想伸出手去摸一摸他,却发现自己竟是不敢碰触。她的眼睛扫过陈敬轩衣服上的那些染血的破洞,有的地方能够隐隐见到里面的伤口仍是往外冒着血。“怎么会伤成这样?是和谁打斗了?”
桃香极力隐忍着心里的哀痛和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问小虎。小虎又是抹了一把泪,答道:“我们也不知道少爷遇到了什么人。今日傍晚少爷发出讯号说他在半山腰的山洞附近,叫我们去接应。我们还没到那儿的时候,远远就听见一阵打斗声。等咱们的人到那儿的时候,少爷就已经是这个样子昏倒在山洞口了!”
另一位小厮又补充道:“估计对方有四五个人,应该是想把少爷弄走的。因为咱们的人正好赶到那儿,所以没能得手!”
桃香听罢也是一片迷茫,不知对方是谁。这时候,长福在门口回禀说大夫来了。桃香连忙站起身,便见小厮挑起门帘。代胜首先走了进来,随后跟着的,还有两个集市医馆的老大夫。代胜进来,也不和桃香打招呼,直接走向床铺,目光扫过陈敬轩毫无血色的脸,不觉皱紧了眉头。那两个老大夫跟在代胜的身后,也是一脸凝重。桃香忙问道:“你过来了,那钱通呢?不会是把他一个人放在医馆了吧?”
代胜听桃香说到钱通,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担忧,说道:“我派了人在家里守着他,不用担心!”
说着便伸手将被子掀开查看陈敬轩的伤势。若说起来,这大夫们什么样的、多重的伤没见过?可是却被眼前陈敬轩的状况给惊呆了。片刻之后,代胜深吸了一口气,闷声说道:“把衣服剪了吧!”
身边的那两位老大夫,立刻动手,从药箱里拿出剪刀来,掀开陈敬轩身上的被子就要剪。“等等!”
那个老大夫正要剪的时候,被代胜给拦住了,他伸手接过老大夫手中的剪刀,“给我吧!”
代胜接过剪刀,亲自撕剪起来。他的剪刀所过之处,陈敬轩身上、腿上、胳膊上的衣物尽数退去,于是那一片一片琐碎的伤口,便裸露了出来。桃香忍不住咬住自己的手背,控制着自己没有惊叫出声。那都是些怎样的伤口?像是刀剑伤,又像是被什么活物狠狠地抓挠所致。道道伤痕都是极深,此时正残酷地外翻着,冒着鲜血。桃香的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下来。代胜望了她一眼,冷声道:“你现在外面等会儿去吧,这里交给我处理!”
桃香抹着眼泪,移不动脚步。青荷和福旺娘默默地走过来扶她。桃香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陈敬轩,有些不舍得离开。“我们先出去吧大嫂,免的咱们杵在这儿碍事儿!”
青荷劝慰着,拉她走出屋子。桃香无奈,只得出来。屋外的一众小厮仍旧守在那里,个个都不说话,也不打听,只是都默默地站着或者蹲着、坐着。见此桃香连忙说道:“现在大夫也来了,你们都不用担心了。暂时先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明日还有事要做!”
却不料她这话说完,小厮们却是一动未动,仍是执着地望着屋里。桃香看着,忍不住心里发酸。知道这些小厮个个都是忠心耿耿,如今陈敬轩重伤,他们自然担忧,除非看到他脱离危险,否则谁也不会去安心睡觉。她因此只得又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不放心他的伤势。可是大家都在这守着也无济于事,不如先回去吃点儿东西,休息休息,明日起来咱们再商议接下来怎么做,你们说可好?”
小厮们听了,这才犹豫着起身,“就听夫人的安排吧!”
说着,才纷纷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