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众人便见钱通抬起头笑道:“再取你的一滴血来!”
冬雪娘也已经后悔自己不该和大夫较劲儿,可是那位强悍的大娘不容她后悔,拉着她的另一只手,来到钱通面前。钱通便在冬雪娘“啊啊”地反抗中,又用银针同样取了一滴血,直接滴入碗中。这时候,众人看见,那两滴血还没等钱通摇动水碗,就渐渐靠近相融,成了一滴更大的血滴!人群中传出惊叹声,冬雪娘却是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只见钱通又抬起头对着冬雪爹说道:“您可是看清楚了?要不要把您的血也滴进来一滴?”
众人起哄道:“当然要!也验验他的!”
于是两个小厮上来,把惊愣的冬雪爹拉过来,让钱通取了一滴血滴进碗中。只是,冬雪爹这滴血,钱通摇了几次碗,也不能和冬雪娘的血相融。钱通又说道:“同一个人的血才能相融。这也就是为什么父子的血为何能相互融合,就是因为儿子是父亲的骨血,就像是同一个人的血一样,所以能够相融。除此之外,都是不能相融合的。”
这下子,众人看得清楚,也都是心服口服。冬雪爹娘以及冬雪只得尴尬地站在一旁,干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桃香冷笑了一声,朗声道:“先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陈敬轩欺负了你,原来这都是你们的诡计。你们合谋偷取工厂的丝线也就罢了,竟然还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来胁迫陈敬轩娶你进门,真是心妄想,让人忍无可忍!”
被请来作见证的邻里们听了,也都对此嗤之以鼻,纷纷的说着让桃香将他们送到衙门去法办。桃香点头谢过邻里们。她正有这个意思,陈敬轩平时身体就不好,那日晚上从铺子回来,不知何时又是被谁给施了迷幻药,现在想想就让人十分后怕。这万一要是再厉害一点儿,下的是要命的毒药,那陈敬轩现在不是已经冤死了?因此,桃香这次并不打算轻饶他们。她叫小厮将几个人绑好,就要送往县衙。冬雪见此终于知道害怕了,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地磕着响头,大声地求道:“嫂子,嫂子,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这一回,您怎么惩罚我都行!”
冬雪的爹娘也赶紧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求饶。说怎么惩罚都行,只求不要送到衙门去。桃香不由得冷笑道,心道他们倒不傻,知道进了衙门就不好受了。因此桃香厉声对冬雪道:“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你在厂里偷了几次?每次都是谁在墙外接应你?”
冬雪止住哀求,朝着身后自己的爹看了一眼,才说道:“具体我也记不清了,大约十次左右,每次都是我爹在墙外接着。”
她这话一说出口,周围听着的人就都唏嘘起来——纷纷议论着怎么会有这样的爹,饶是不教孩子学好,还带着孩子一起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桃香又问道:“你们偷了丝线干什么用?”
“这个,这个,就是自己家里用的……”冬雪支支吾吾地答着。桃香一听就知道她在说谎,便故意装作招呼小厮,说道:“看来你是很想去衙门。那,来人啊!绑了她送衙门去!”
话音刚落,几个小厮涌上来就要抓她。冬雪一见,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说道:“嫂子,嫂子,你别生气,我说,我说!”
“那就快说!”
桃香不耐烦地催道。冬雪说道:“前段时间,有个人自称是城里一个织布行的张老板,他说愿意出高价买这些丝线,”“高价?多高的价?”
桃香听到这,打断了她问道。“市场上咱们这种丝线根本就没有卖的,那些类似的丝线,也就是一两银子一缕。那张老板说他可以出五两银子一缕,叫我们想办法给他弄点儿。我们本来是想从厂里买一些的,可是又怕嫂子不卖,就,就偷偷地拿了。”
冬雪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就没了声。桃香听了心里一动——这是个重要的信息,暂时先记在心里,容事后在仔细去想。于是桃香又问道:“你偷了这么多次,就没有一次被值夜的小厮抓到?”
这话桃香早就想问,家里养了这么多看家护院的小厮,难道就一次都没有发现过什么蛛丝马迹的?那冬雪就每次都隐藏的那么好?桃香眼盯着冬雪,等着她回答。冬雪垂下头,低声道:“没有被抓到过。”
桃香听罢,心道看起来需要给家里这些小厮们立立规矩了,明明是分好了班,轮流值夜的,可他们却错过了这么多次抓贼的机会。接着桃香便把话锋一转,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合计着想进陈家门儿的?”
冬雪听了脸一红,赶紧低了头。桃香的眼光又扫到她后面的爹娘,只见他们也是立刻把头垂了下去。桃香不由得嘴角噙笑,问道:“怎么?难道你们不知道?还是说需要衙门里的板子才能说?”
冬雪听得身子一颤,低声说道:“我说,我说!就是还没来工厂之前,我爹娘常听到姑姑和福旺表哥说起嫂子你如何能干。再加上就只这么一年半载的功夫,姑姑家的情况简直就是大变样了,以前穷得掉渣,现在虽不算富得流油,也是有花有用吃喝不愁了,这还不都是因为嫂子搭帮的。所以,我爹就替我打算,就,就……”冬雪说不下去了,不过,桃香和众人也已经听明白了。大伙儿都朝着冬雪的爹娘投去鄙夷的眼光,那两人跪在地上,把头垂得更低了。桃香不禁笑道:“看起来这倒是有钱的不是了!”
众人一听她打趣,也都笑起来。然后,桃香便收敛了笑意,问道:“那你说说是怎么下药陷害陈敬轩的。要是说得好,倒可以网开一面,说得不好,就直接送衙门!”
冬雪听了,知道纸里包不住火,这事儿早晚也是得说出来。因此,也就不再遮掩,原原本本地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