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代胜这一提醒,仇畅似乎意识到钱通这病的严重——即便是睡着了,他们这么大声的说话和争吵,也早就该被吵醒了,怎么他却依然纹丝不动地沉睡着?想到此,仇畅忍不住问道:“他是什么病,怎么这么吵竟然都不醒?”
代胜摇摇头,“不知道,我查着他根本就没有病,可是他却每天如此……或许他的病在心里。”
“在心里,”仇畅沉吟着,走到钱通的床前,轻轻抚上他的额头,小心地呼唤道,“钱通,你醒醒!”
桃香等人的视线追随着仇畅小心翼翼的手,落在钱通安静的脸上。“仇畅,是你吗?”
只见他先是呓语般低低地咕哝了一声,随后便突然惊醒,倏地睁开了眼睛。待钱通看清眼前站着的人,又不确定地揉了揉眼睛,惊愣地说不出话来。陈敬轩在一旁适时地提醒道:“真是仇畅回来了!”
钱通的目光朝陈敬轩望了一眼,又赶紧收回来,重新落在仇畅脸上。他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仇畅遮脸的青巾,想探寻那青巾下面的样子。仇畅也没有说话,露出来的一只眼睛,隐去了所有的情绪。沉默了半晌之后,钱通黯淡了双眸,冷声道:“你,还要走?”
仇畅转身,拿过刚才放在桌上的那个精巧的盒子,递给他,说道:“这里边是你要的。我是专门把这个送过来的,一会儿我拿了东西就走!”
桃香等人听他仍是说走,又是着急又是担心钱通发作起来。却不料,钱通只是默默地接过盒子,也并未打开,轻轻地“哦”了一声。仇畅进去收拾东西,桃香和代胜等人在外面干着急——要是钱通挽留他一句,是不是他就会留下了,钱通自己也用不着这么失魂落魄了。只是,钱通却始终沉默不语。不消片刻,仇畅便出来了,手里拎了个蓝布包袱,站在那里正要开口说话。“走吧,不用跟我说保重了!”
钱通却冷然地看着他手里的包袱,先于他开了口。然后又冲着屋内的另外几个人扫了一眼,淡然道:“我有点儿困了,想躺一会儿,就不招呼你们了!”
说罢,径自躺下身,闭上了眼睛。这分明就是逐客令!桃香和陈敬轩知道他心情不好,可是他们自己的事,别人也不好插手。两人便只得站起来,顺便送仇畅,顺便告辞。仇畅听完钱通的话,顿了顿,说道:“那我就走了!”
说完,将包袱甩到肩上,大步地往外就走。代胜气得咬牙,急忙地追过来,想拉住他。可是回头又看看躺下去的钱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无奈地咒骂了一句,进了药房。桃香和陈敬轩陪同仇畅到了院外,陈敬轩问道:“你非得要走么?钱通他很需要你!”
仇畅深深地看向陈敬轩,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露出两分苦笑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就不要再白费唇舌了!”
“那你要到哪儿去?以后我们要是想找你,该怎么才能找到?”
桃香这话是替钱通问的。“你们不用找我,想回来的时候我自会回来!”
说着,仇畅便背着包袱大步而去。这时候,代胜急忙地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的小药瓶,“仇畅,你等等,还有东西没拿!”
仇畅停下步子,转回身,代胜便将那个白瓷瓶塞到他手里:“这是钱通给你配制的祛疤药膏,被我放起来,差点儿找不到!”
仇畅也不推辞,将药瓶放进怀里,转身离去。“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陈敬轩拉了桃香的手上车。桃香不放心地望了望医馆内。钱通是多次救了陈敬轩命的人,也是他们的朋友,她很希望他能每天高高兴兴的。可是想了想,终是觉得插不上手,也只得跟着陈敬轩一起上车。代胜走过来,抱歉地道:“叫了你们俩来,却是连一口水都没容得细细的喝,就让你们回去了……”“你跟我们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好朋友。”
陈敬轩劝着代胜,并叫他好好照顾钱通,然后,便告辞回村。一边往回走,陈敬轩一边看看已经午时过了。这个时候回去,家里知道他们两人是应邀出来吃饭,必然是没做他们的份儿的,说不得还得福旺娘忙活。倒不如找个饭店酒楼之类的,吃完了再回去。陈敬轩将这想法一说,立刻便得到了桃香的双手赞同。于是两人也不耽搁,立刻便调转马头。桃香便忽然想起前几日在老宅内挖出来的钥匙,建议着不如去城里,那宅子里有厨娘做饭,吃完之后,两人可以去看看梅大娘,顺便再问问她是不是认识这把金钥匙。陈敬轩觉得这主意不错,便扬鞭直奔城里。到了那宅子后,厨娘们手脚利索地做好了饭菜,桃香和陈敬轩吃完了之后又休息了一会儿,便起来一起去看梅大娘。梅大娘的住处就在这宅子附近,一所普普通通的小院落里。她之所以不搬过来住着,就是怕因为自己给陈敬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到了那小院的门前,桃香用力扣了扣门。许久之后,才听见里面温声问道:“是哪位?”
桃香忙答了一句:“是我,我们过来看看梅大娘!”
门哗啦一声打开。开门的是梅大娘的一个使女,叫做梅姑,她是认识桃香和陈敬轩的,于是赶紧说道:“梅大娘就在里面,快请进去!”
梅大娘对于陈敬轩和桃香两人的到访感到十分意外,也十分高兴。闲聊一会儿,桃香便提起了那金钥匙的事,叫陈敬轩拿出来给梅大娘观看。梅大娘手心里托着那把金钥匙,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倒是没有听说什么关于金钥匙的事。只不过,这钥匙都做成了金的,想必那锁也是极好的,锁的东西也应该是极好的。”
桃香听着她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只是,还别说那被锁着的是十分贵重还是一不值,就单说那东西目前在哪儿,就能让人把头都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