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林老伯走过来,见到桃香两人先施了一礼。桃香忙问道:“林老伯是有事?”
“是有事,想跟你们俩人说声!我这一晃在你们这儿已经住了这么久了,每日除了吃饭,什么也没做,白让你们养着我这个糟老头子,所以我想跟你们说一声,我还是搬走吧!”
林老伯说着又施了一礼,便想回身去收拾东西。桃香一听林老伯要走,心想哪儿有学了人家的手艺,就把人往外一推不管的道理?于是连忙拦住了他:“老伯,您听我说!您把手艺交给了我,就已经是我的师傅了。作为徒弟,我怎么能让师傅搬出去住那破土窑?您还是留下来吧!”
陈敬轩见直接挽留他恐怕他不答应,便笑着道:“我们马上就要盖几间厂房,等盖好了之后,正好缺少一个看护的人。不知道老伯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给我们做个看护?”
陈敬轩这话还真灵,林老伯果然迟疑起来。其实林老伯无儿无女的,怎么会愿意单独住到那个破土窑里去?只是他自己觉得无功不受禄,整日白吃白喝的心里过意不去,因此才向桃香二人提出搬走。此时听见陈敬轩说要让他帮忙做个看家护院的人,他当然乐意。桃香见他迟疑,知道他是动了心,便又说道:“这几日家里正要进一些木料、砖瓦之类的东西,也需要专人看守者。老伯就辛苦一些,多帮忙给照看一下。”
林老伯这下便没了什么可说的,心甘情愿留下来,不再提搬走的事。桃香家前面是一大片空地,站在门口便能远远地看到村前的小河。这片空地足有三排房那么宽,若是开辟了做厂房,应该正好合适。于是便由陈敬轩去村里五爷那里申请了房基地,把这前面十几亩的地方都买了下来。接着,便是找人拾掇这片空地。这空地上石头倒是不多,主要是杂草不少,都荒着肆意疯长。陈泽轩便找了十几个壮实的小伙子,连续干了三四日,终于将这片地方都收拾得一根杂草都没有了,连那些为数不多的石头也清理了出去。这期间,林老伯也没少帮忙,每天早出晚归,除了吃饭,就在空地里帮忙干活儿。桃香和陈敬轩劝他休息一会儿,别累坏了。林老伯却说已经休息了一段时间了,再不干干活儿,胳膊腿儿的都不顶事,可就真成了废人了。桃香见他干得高兴,也不好再阻拦,便在每餐的伙食中多加了些鱼肉之类,保证林老伯的营养。空地收拾好之后,陈敬轩便从他的铺子里运来了所需要的全部木料。又联系了砖瓦,只等着要用的时候就拉过来。因为是厂房,也不用特殊选日子,就在七月初一破土开工。因为各种所需齐全,人手也整齐,天又恰好没有阴雨,所以半个月不到,便将一溜的厂房盖了起来。这厂房盖得离桃香他们的住房稍远一些,然后两座房子用围墙连起来,整个形成了一个方形的工厂。为了避免阴雨天工厂里不好行走,桃香还买了不少砖瓦石灰,让五叔带人将地面都铺好了。一个月后,这厂房的里里外外全部修整好了。因此桃香便在八月初一的时候,将工厂正式搬进了新厂房内。一众的女工们十分兴奋,她们看着这座比自己家里还亮堂舒适的工厂,做活儿的士气又涨了不少。这一下,桃香家里倒清净起来,便把原来那篷子房拆了,全都改成了小菜园,撒上了各种菜的种子。桃香闲下来没事的时候,也会侍弄一下菜园,时不时也会到工厂和铺子去转一转。转眼间,中秋节快到了。陈敬轩却在这个时候病倒了。那日,桃香正在家里研究她的染料配色。陈敬轩又去了他的木材铺子。临近中午的时候,突然有人上门禀告,说陈敬轩吐血了,现在正在铺子里,已经请了大夫医治。桃香听了吓得腿脚都发颤。自从上次发病,吃了最后那五瓶药之后,陈敬轩的状态一直不错。脸色也好,身体也有力气,吃的也不少。可不知现在怎么竟然又发病了。桃香连忙叫陈泽轩驾着青荷的马车,一起去了集市。陈敬轩的木材铺子就在集市入口附近。当初选择这个位置,一来是为了显眼,二来也是为了运送木材方便。而且他开这个铺子的原因,都在于集市上只有一家木材铺子,而且那铺子的掌柜服务态度十分的不好,这一点在他们当初盖房的时候,就早已经领教过了。另外,这南山属于他们所有,山上满都是粗粗细细的树木。若是进货渠道不方便,就找人从自家山上砍伐了作为货源。事实证明,陈敬轩的确有经商头脑。他这木材铺子开业以后,生意就十分红火。当初那家木材行的生意便萧条了起来,那个坏脾气的掌柜的,每每经过这里,便恨得牙根痒痒。但陈敬轩为人和善,只做自己的生意,其余从不计较,因此还算相安无事,只是私底下暗潮汹涌。可能是前段时间盖厂房过于累了,又家里、铺子两边跑,陈敬轩今日刚到了铺子,就觉得不太舒服。忍了半日不但没好,竟然还吐了血,晕了过去。铺子里的人见老板吐血晕倒,都慌了神。平时跟在陈敬轩身边的一个小厮叫小虎,他是个机灵的,忙着让人回去禀告家里,他自己则到就近的医馆请了个老大夫来帮忙医治。老大夫进了木材行的内室,见到床上躺着的陈敬轩,不禁有些吃惊,扭头对请他来的小虎问道:“怎么,这位病人是你们木材行的人?”
小虎摇头道:“不是,他是恰好来我们铺子里买木材,不曾想却发了病,我们情急之下,便给抬到这里来了。毕竟,这顾客才是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