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吃饭了,桃香也不用他盛饭,将饭菜都一一摆上桌。“你怎么不吃啊?”
桃香见陈敬轩不动筷,便开口问道。“哦,这就吃!”
陈敬轩说着便伸手去拿筷子。却不料那筷子刚把在手里,便又哗啦一声掉落到了桌上。陈敬轩急忙抬头,不自然地笑了笑,就去拾那筷子。桃香见此,才轰然醒悟——这是他的旧疾又犯了,拿不住东西。她真恨自己,刚才见到他摔了那些碗盘就该想到的,可是自己却忽略了。“陈敬轩,你等等!”
桃香忙止住他去拾筷子的动作,既然他怕自己担心,那就先不点破他。她走到陈敬轩跟前,拿起他的筷子,“你手划伤了就别动了,我喂你吧?”
陈敬轩有些惊愣,不再去伸手。桃香一下一下地将饭菜喂进他的口中。要是搁在往常,陈敬轩一定非常受用,可现在他却有些坐立不安起来。终于,当桃香将半碗饭喂给他之后,他便崩溃了。“媳妇儿,我……我跟你说件事,”他有些结巴,抬起了两只手,继续道,“我的手有点不舒服,我……我拿不住东西。”
桃香听他说完,眼睛就有些发潮了。放下碗筷,握住他的手,端详着道:“那你还瞒着我?这能瞒得住吗?”
“我以为,以为一会儿就会好了。”
陈敬轩低沉的口吻说道,“往常也有不舒服的时候,只是一会儿就好了。”
“往常?往常也有?”
桃香气得站起身道,“你既然什么都不告诉我,那你,你还娶我干什么?不如把我休了省事!”
桃香说完,气冲冲地进了屋。陈敬轩见她这次是真动了气了。以前她生气从没说过“休了”这话,这次却说出了“休了省事”,可见是被自己瞒得惨了,难受了。他连忙起身,追了进去。桃香这一气,走得就有些急,进到来便感觉头重脚轻。陈敬轩见她脸色泛白,很是心疼,忙上前拉住她,温声道:“媳妇儿,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桃香脸上带了一丝勉强的笑意道:“你别叫我媳妇儿,你从来也没拿我当过是你媳妇儿!”
说完,便用手拢了拢头发,走了出去。陈敬轩想拉她,但手又开始不听使唤,无奈之下气馁地坐在了床上。桃香虽是气冲冲出去,却不是离家出走。她是去找陈泽轩,让他去集市请钱通来给陈敬轩看病。前几次钱通给陈敬轩看过之后,都能维持一段时间。可这次和上一次发作间隔这么短,这实在让她担心。她很奇怪钱通的药既然有效,却为什么不能彻底根治陈敬轩的病呢?陈敬轩正颓丧地坐在床上瞪着某一处发呆,却见桃香一挑门帘又回来了。他心里立刻一喜,眼睛就亮了:“媳妇儿,你回来了!”
说完,便扑上前抱住了桃香。“放开我,别拉拉扯扯的!”
桃香的气还没消,见他过来,便甩开了他的手。可不料,在甩开他的手的同时,桃香见到了他手上有一滴殷红的血也被甩了出来,砸在雪白的墙上,形成了一朵血花。“你的口子又流血了?”
桃香的怒气终于被浓浓的担忧所代替,拿过他的手检视起来,却见那缠得厚厚的白纱布早已被血浸透了。桃香的心不由得顿了一下,再联想到上次他肩膀上的伤口反反复复总也不愈合的情况,便给吓住了,只感觉天旋地转一般。“陈敬轩,你身上的伤口怎么不愈合?”
桃香心急却问得没底气,事实就摆在眼前,其实也不用问了。陈敬轩也显得有些无所适从,说的话的语气很是颓丧:“我以前不这样的,小时候手也割伤过口子,都是没几天就好。可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了。”
桃香无奈却不知怎么安慰他才好,只得先将伤口又简单处理一下,用新棉纱裹好,等着钱通过来帮他医治。等待就显得时间过得太慢,只是两盏茶的时间,就仿佛过了很久似的。终于钱通来了,还有依然跟班的那位脾气古怪大夫。来到陈敬轩面前,钱通也不多说话,只轻轻抬了他将双腿放到床上,让他躺好。对桃香说道:“以后有了伤出血应该平躺,可以缓解。”
桃香点头。但钱通那位跟班却似乎很不友好,一直拉着脸,像是大家都欠他的。经过一番诊视和服药,陈敬轩手上无力的症状缓解了不少。钱通又将他的伤口依照上次那样缝了两针之后,才倒上药粉裹好。等到全部处理完,钱通也是累得额上都沁了汗珠。那位跟班大夫掏出手帕想帮他擦拭,却被他夺过来自己擦了。桃香忙帮他倒了茶,让他休息一下。钱通接过水杯的瞬间,桃香觉得他这些天似乎憔悴了许多,虽是年纪还轻,两鬓竟生出了几丝白发。那跟班大夫在一旁收拾刚才的用具,似是提醒别人注意一般,将各种东西碰撞得叮咚的响。桃香连忙也帮他倒了茶递过去,他却不接,桃香便放在他跟前的桌上。钱通见此微微皱眉道:“不用费心管他,他就是那个脾气。”
桃香微笑着点头表示不在意。她回身见陈敬轩经过诊治又有了活力,心里暗暗叹服钱通的医术,便问道:“他也算看过不少大夫了,都不知是什么病。我看你给他服的这药十分有效,不知他这到底是什么病,能不能根治?”
钱通还没等搭话,那位跟班大夫便冷着脸插嘴道:“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病,现在只能暂时帮你们控制一下,以后你们还是另请能人吧!”
“闭嘴!”
钱通气得狠狠瞪了那位跟班大夫一眼,不由得看向床那边的陈敬轩。见他正要下床活动,没怎么在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桃香听了这话很有些颓丧,连钱通这么医术高明的人都不知道是什么病,那还能请谁来给他看呢?“你们不必在意他的话,陈敬轩这病也不是不能治,只是目前缺了一味药材。等有了那药材,便能配出根治的药,到时候这伤口也不会这么难愈合了。”
钱通说道。桃香的眼里有了神采,忙问道:“不知那是什么药材,很不好找么?”
“很不好找。”
钱通思索般点点头,却没说是什么药。桃香见此也没再追问,反正自己也不懂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