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娘给了红包么?”
刘氏脸一红,低声地含糊道:“我哪儿有钱?”
青荷不禁也气起来:“那年前给您的那些个钱呢?又都输了?”
刘氏不言语了。“娘有钱去输,没钱包个红包给子女取个吉利?”
青荷气得声音不禁都高了。陈金在一边闷声道:“青荷,咋跟你娘说话呢?”
青荷不甘心地住了嘴。张氏偷偷问桃香道:“大嫂,原来娘没给你红包?”
桃香微微一笑。张氏便会意了,撇了撇嘴。饺子包完了,桃香站着擀面皮累得腰酸,陈敬轩便不让她去厨房煮饺子。青荷和张氏主动去煮,顺便将中午的菜和肉热一热。饺子上桌以后,还是陈敬轩去放了两挂长鞭。噼噼啪啪的声音似乎要炸去旧年的一切辛苦,大家都心平气顺地坐在桌前吃饺子。腊八的时候腌的腊八醋已经好了,启开一罐,一股子酸辣的香味。那醋已经成了辣的,蒜却少了辣味儿,带上了醋酸。开始时包的那些个特殊的饺子都是有讲究的,谁吃到有钱的饺子谁发财,当然,吃到糖和花生的也不错,预示着来年生活甜美。只有那辣饺子,谁吃到了,都不好受,可也不知为啥还每年都包这样的饺子。“准备好了,就开始拜祖宗吧!”
陈金一声令下,众人都站起身。桃香和张氏便将早晨中午的旧饭菜撤下来,又去厨房端那些昨日备好的供菜供饭,摆放到香案上。陈金将两碗饺子也摆上去,还斟了两杯酒,放在香火两边,供桌上便满满的了。陈金首先捻了三根香,插到香炉里,然后便带着刘氏,恭恭敬敬地跪到了地上的一个大棉垫上,磕了三个头。那刘氏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许愿什么,仔细一听,便只听到在说什么“保佑”,“赢钱”之类的。桃香听了暗暗发笑,歪头一看陈敬轩,嘴角也挂着一丝笑意。陈金也许是老了耳背没听到,磕了头之后,便起身站在一旁,叫陈敬轩他们依次磕头。陈敬轩依样也插了香,又怕桃香跪下不方便,扶着她跪了下去。刘氏在一旁嘟囔:“给祖宗磕头都那么娇气!”
桃香和陈敬轩磕了头之间不得说话,等许了愿起身,桃香才笑着说道:“想必祖宗也是爱护后人的,互相扶持着祖宗看着也高兴。”
陈敬轩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桃香看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不由得心里敞亮。接下来陈宇轩两口跪拜,然后是陈泽轩跪拜。青荷和老丫不用捻香,只行礼。一切完毕之后,陈金才又招呼着大家回到桌上。那饺子还是热热的,老丫早就饿了,等不及地先夹了一个吃起来。除了老丫不敢吃酸辣,没有倒腊八醋之外,其余每人都往自己碗里倒了醋还夹了蒜。热好的那几样菜摆在陈金跟前,只有他喝酒,其他人都直接吃饺子。大家的眼睛都在饺子盘里逡巡,希望可以发现包着铜钱或者花生糖果的饺子。陈敬轩帮桃香夹了几个放进她的碗里,眼含笑意。桃香便拿起筷子吃起来。刚咬第一口,就感觉嘴里一股甜甜的糖果味。“大嫂吃到糖饺子了!”
青荷在一旁叫道,众人一看都抬了头,羡慕地看着她碗里那半只饺子里流出的红红的糖汁。然后大伙儿便都用筷子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饺子,试探着看看哪个是有糖的或者包钱的。桃香吃着甜甜的饺子,发现陈敬轩正在笑着看她,才明白他是早发现了故意夹给自己的。“哎呦,辣!”
张氏吃着吃着叫起来,她吃到了辣椒。大家都笑着看过去,只有刘氏没有笑,抿着嘴咕哝着,脸憋得通红。青荷忍不住问:“娘,您怎么了?”
刘氏没说话,却吃力的咽了咽,然后才闷声地张口道:“没事儿,吃你的!”
说完,便去找水喝。张氏嘴里的半个饺子咽了,另半个被陈宇轩闷声不响地夹了过去。桃香羡慕地看过去,突然明白包辣饺子就是为了让后人懂得,一家人不但要“同甘”还得能“共苦”的道理。“别光看了,快吃吧!”
陈敬轩轻声提醒她,又帮她夹进几个饺子。吃到最后剩一个的时候,桃香敏锐发现这应该就是包钱的饺子。因为里面已经透出淡淡的铜钱形状。“陈敬轩,我吃不了了,那你替我吃了吧!”
桃香将饺子夹进了他的碗里。陈敬轩一看,知道是桃香故意把带钱的饺子给了自己,也不推辞,便一口咬了下去。然后将吃出的铜钱给了桃香,让她留着。张氏见桃香他们已经吃到了带糖和钱的饺子,更忍不住盯住了饺子盆,恨不得上去翻找。因这年夜饺子是故意多包的,所以大家都吃饱的时候还剩了有两碗。青荷和老丫各吃到了一个花生饺子。陈泽轩吃了另一个糖的。辣饺子只被张氏吃到一个,但大伙儿都猜着另一个应该是刘氏吃了,但她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