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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米兰的梦4(1 / 1)

云影如一张灰色的巨网,缓慢地,然而却是坚定地融入空气之中。暮色里,桃花、河水、柳树都变成了灰黑色。没有人喊米兰进去,这俩个人也忘记了时间,他们缠绵在石牛旁边,似乎想一直呆下去。突然间有一个声音提醒米兰,天黑前她必须走进平西府里,否则,她今生将再没有机会进去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她着急起来,催促少年说。暮色落在大地上,院子里正燃起一盏一盏的灯,如豆的灯光从房间里透出来,慢慢地越来越亮,平西府的上空出现了一抹耀眼的金色光影,照得长空一片辉煌。灯光从虚掩的大门里泄出来长长一道,不知什么时候,里面变得安安静静的,它和外面的安静合在一起,构成更大的寂然的空间。这空间里刚才那些饱满的、热烈的情绪似乎消退了。但米兰仍然看到那些展翅欲飞的金燕子,灯光在向她招手,她拉起少年,要向平西府大门那边跑。少年站在原地没有动。“今天不能。”

他困难地说。“什么?”

米兰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次好吗?”

他脸上露出难为的表情。“为什么?”

米兰焦急地问,他不是来接她的吗?他低下头不说话。“告诉我呀!”

她的嘴唇轻轻地抖动,脸色苍白。“下次吧。”

他的态度轻柔但坚决。米兰听了,不由得心头冰凉。“可那是我们的家,你不是来同我一起回家吗?”

米兰说话的同时,黑夜正在从四面八方迅速袭来,她看见他的头发,他衣服的颜色正在快速变深,周围的一切都凝重起来,月亮挂在湛蓝的天空,金色的星星一颗一颗地跳到了蓝色的天幕上。“下次一定。”

他恢复了镇静,试图安慰她。“你不能丢下我,你知道我们是一起的。”

她哀求他。他惭愧地低下头。米兰看了他一会,突然一个念头跳出来。这个少年早已经成家了。“你……,”她错愕得说不出话来,泪水一下涌出眼眶。夜幕如同硕大的黑布,从天空无边无际地落下,刹时就覆盖了整个大地,天彻底黑了。平西府像泄了气的皮球,了无生息,灯一盏一盏熄灭了,最后一束光线夹在两个门扇中间,飘摇在无边的黑暗里,仿佛舍不得离去。大门缓缓地,沉重的开始关闭,米兰听到响声,回过头去看,那一刻,门扇间那道黄色的光线飕然消逝了,大门发出一声轻响。咣当!这声音如同巨大的铁锤敲在米兰心上,她松开少年的手,绝望得全身发抖。黑夜笼罩了一切,平西府随夜晚的黑暗,一同沉入了漫无边际的死寂之中,它的存在仿佛是一段不明确的幻觉。走了那么远的路,怀着那样美好的愿望,坚定不移地寻找,热切地期待,现在都化为乌有。一瞬间米兰经历了大喜大悲,现在仍然无家可归,她站在无边无际的夜幕里,失声痛哭。“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嚅嚅而言,仿佛在问天,又在问自己。“我陪你过。”

少年在一旁轻轻地说,他把手放在米兰的肩头上,揽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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