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米兰看到牌楼正中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描金大字:平西府。牌楼后面是那座结构严谨的内城,城墙直插云霄,比外城高出了很多,看起来也更加威严。气势磅礴的大门两旁,有一对威风凛凛的汉白玉狮子。牌楼和大门之间的空地上,站着一个穿粉绸夹袍滚紫边的少女,头上插着一枝海棠花,看到米兰,她轻快地穿过牌楼迎上来。“米兰!”
她踏上桥头热情的叫道。这个少女长得婷婷玉立,看上去温婉大方,她自称是园丁苏师傅的女儿,名叫苏绮春。“他们说你快要到了,叫我在这里等,你等着,我进去报信,要人来接你。”
苏绮春笑盈盈地说完,还没等米兰开口,便一转身,急着要往回走。“今天有什么人来,弄得这么干净?”
米兰见她要走,一把拉住她问。垂花门楼焕然一新,城墙的砖缝里新刷了白灰,地面的方砖上留下扫把划过的印记,桥外的空地也好像刚刚清洗过。“一会有人告诉你。”
苏绮春神秘地一笑,挣脱了米兰,匆匆向家里跑去。米兰跨过护城河上的汉白玉小桥,从牌楼下穿过去,走到大门前,她从半掩的门外向里望了望,院子里人来人往,正忙来忙去,两个年轻女人凑在一起,正商量晚上为房间点什么样式的灯。她们一个说点圆型的红纱灯,另一个说应该点红纱镶金箔的莲花瓣灯。两个人争论了一阵,最后一个女人坚定地说,她喜欢莲花灯,红纱灯太平常了。她着走到城墙边,用手拨了拨伸上墙头的桃树枝,桃花瓣在她手里轻轻的颤动,她对着它吹了一口气,花儿马上折叠倒向一边,微小的波动是那样细密紧致,随即又恢复了原状。她返回河边,在桥头的栏杆上坐下来,抚摸着桥栏杆上的小石狮子。她把目光投向天空。蓝天上有薄纱般轻柔迤逦的白云,柳枝上鸟的鸣叫声,在寂静的园子里显得清晰又柔软。接她的人没有来,她走下河边的石阶,把手伸进冰凉的水里。时光在梦里错位,她竟然是一位楚楚动人的妙龄少女,她的发辫垂在肩上,她在水中看到了自已的影子。风吹皱水面,细细的波纹滑过水中的鹅卵石、草和石缝中的苔藓,水流从指缝间穿过,沁凉的感觉传遍全身。暮色渐浓。园子里一派沉静,轻风吹拂,白云变成紫红的晚霞,在天空变幻着美丽的形状,影子投在水中。小路那头,一位穿青蓝色缎袍的少年从柳丝掩映中走过来,他轻轻地停到米兰的背后,对她说:“我正在找你,你果然在这儿。”
米兰回过头,疑惑地站起来,她奇怪见到的人都是清朝的打扮,低头看自己,也穿了一件朱红色滚鹅黄边挑金线的牡丹团花缎袍。“我从这儿经过两次了,都没看到你,如果这次还没找到你,我只好回去了。”
少年对米兰说,他靠在水边的石牛上,凝神静气的看着她,目光温柔。米兰不觉红了脸,她低下头,轻轻说:“你认错了人。”
她把他当成了过路的。“错了吗?你怎么知道我认错了人?你又不是我。”
他笑着,依然用爱意浓浓的眼光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