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这第二步,第三步便不能让她退缩,得逼一逼才是。慕慕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小公主,迟疑道:“皇上,此事臣女最为清楚,不如——”“不必,珠珠既然能够带你过来,自然也很清楚其中缘由,让她说便是。”
见他不肯松口,慕慕也没有反驳的勇气,只能往后退了半步,在心里为小公主加油打气。小公主本来还有些愧疚,同时心中庆幸慕慕能够主动提出此事,适时替她解了围,可谁知兜兜转转,皇上还是点名让她说出此事。平时谈笑说话她倒不觉得有这般艰难。“父皇,就是慕慕她……她被人欺负了……”小公主努力组织语言,三言两语便能表述清楚的事情,被她拆成碎片,皇上将这些零碎的话语拼凑在一起,终于了解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他目光沉沉,未发一语,冷着一张脸颇为吓人。“父皇?”
小公主忍不住轻唤一声。皇上眸子泛冷,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杀意,令小公主全身微微发颤。见状,皇上极快收敛了表情,嘴角还露出一抹笑,慈爱得仿若方才全是幻觉。“竟然有这事,珠珠,你想父皇怎么解决?”
即便他现在说话声音温柔,表现得如同之前她心中的慈父,可方才他的表情在她脑海仍旧挥之不去,就是他这么问,那些心里脱口而出的话都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不敢说出一句来。“珠珠?你不说,父皇怎么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满意。”
慕慕手扶着她的胳膊,只觉愧疚。若不是她问出那句话,小公主也不会为了自己特意跑到皇上面前来替她出头。“小公主,算了吧,此事也没那么重要。”
旁人怎么说,就让人说去吧,她始终相信大舅舅他们不可能真的就这么被人算计了去。小公主内心挣扎。“珠珠,你若是不说,谁能知道你心中所想呢?”
皇上又在一旁催促。慕慕一咬牙,“皇上——”“父皇!”
长公主也抬起头来,声音比慕慕还高,“此事绝不能姑息!”
“好!”
皇上站起身,负手而立,“依珠珠看,怎么处置?”
小公主想了想,指着慕慕道:“这事受伤之人乃是慕慕,儿臣恳请父皇同意让慕慕惩罚那些人。”
兜兜转转,最终决策权还是落在了慕慕头上。皇上这回没再阻止,示意慕慕说说。慕慕率先跪下,“皇上,此事臣女虽然气愤,但不是因为自己被人言语中伤。”
皇上目光微动,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臣女气愤的,是将领士兵们在外杀敌,而她却能用轻飘飘一句话定人罪责,甚至不将家国放在心中,罔顾事实,幸灾乐祸,实属令人震怒。”
林宝玉讥笑的嘴脸像电影播放般在她脑海中重现。她甚至还因为大舅舅他们可能战败而窃喜,准确无误的踩在了她的底线上。“此事究竟如何,臣女不知,但望皇上能够查明真相,在这个时候,放出这些消息之人,只怕是别有用心,若让百姓知晓,届时人心惶惶,外面还未胜仗归来,京师就已经乱作一团!”
慕慕这些话,在皇上心中掀起了一丝波澜。“这些话,可是有人教你在朕面前说的?”
一个小丫头,说出的话竟然颇有道理。想到昨日离宫的苏老将军,怕不是回府知晓他外孙女要入宫,便教她这些话,故意说到自己面前?承受着皇上猜忌的目光,慕慕不卑不亢道:“没人教慕慕说这些,若是有人,那也是夫子教授的礼义廉耻所教,是慕慕所学的四书五经所教,是亲人言传身教所教。”
“好!好啊!”
皇上鼓掌大笑,眸中满是赞赏,“原以为你一个孩子,能懂得多少,看来还是朕小瞧了你。”
说着,他看向小公主,“珠珠,慕慕作为你的伴读,你平日若是有事,倒是多向她请教请教,除了书本上的学习,你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小公主红着脸垂下脑袋,低声应了声。她自然知道皇上方才话里的意思。方才她的表现太过胆小怯懦,便是她自己都觉着摆不上台面,可遇上这番情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小公主心中敬重皇上,自然畏惧,而臣女有事求于皇上,自然敢于放手一搏,倒是臣女该感谢小公主,若不是她据理力争,带着臣女求见皇上,今日这事臣女定然会埋在心里,而不是说出来。”
听慕慕替自己说话,小公主眸子一红。皇上神色一怔。倒是个懂事的。“父皇,儿臣知道自己的不足,今后必定会多加注意,克服这些……”小公主咬着下唇,羞赧说出这些话。“好,父皇相信你。”
皇上目光一柔,拍拍她的脑袋。“日后你每日早起,到朕这来同朕一同用早膳,顺道教你学业。”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众所周知,在这深宫里,便是太子都没有这个待遇。这小公主一介女子竟然能得皇上青睐,足以说明皇上对她的重视。“儿臣谢过父皇!”
小公主虽然有些忐忑,但心中更多的是欢喜。这样她以后便多了同父皇相处的时候。“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小公主又想到慕慕。若平时慕慕能够一同来父皇这转转,别人肯定更不敢再轻易招惹她。“你说吧。”
皇上轻抿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