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溪刚踏进院子里，年轻人已经把他爹娘喊了出来。
“大年，客人来了，快去倒茶。”说话间，一对中年夫妇从堂屋走了出来，笑盈盈的看着白云溪， “前几天就有人过来打听鸭苗的事儿，但现在还不是孵鸭苗的季节，得等到开春儿，才有鸭苗售卖。”
白云溪点点头， “这个我知道，前阵子已经托朋友过来打听过了，今日刚好顺路，便顺着地址找过来了。因为我需要的数量比较多，所以还是想先来确认一番。”
赵家两口子听着白云溪的语气，两人相视一眼， “原来如此，赶快请屋里坐，咱们边喝茶边聊。”
白云溪带着小四随他们进了屋子，看着左右两侧一通到底的大炕，好奇的看了一眼。赵家娘子看着俩人的眼神，笑呵呵的请两人坐下。 “这就是孵化鸭苗的火炕，有些乱，让大妹子见笑了。”
说罢，直接把两侧的布帘拉上了，挡住了两人的视线。白云溪也不在意，反正她也没准备偷师学艺。 直到大年端着茶水进来，赵家娘子起身把一碗茶放到白云溪面前， “这孩子，端个茶也墨迹这么长时间。”
之后又跟白云溪介绍，“这是我儿子大年，十八岁了，平时也在作坊忙碌。”
“看着就是个勤劳懂事的好孩子。”
白云溪客气一句，端起茶抿了一口，跟她平时买的一样，都是老粗茶。
“哎哟，当不得您夸赞，一般人家的孩子罢了。”自家儿子被夸赞，赵家娘子笑容灿烂， “不知这位大妹子想要多少鸭苗？”
既然辛苦跑来一趟，白云溪也没瞒着， “我们家想养一批鸭子，数量自然比一般人家多一些，起步先要一千只。”
听到这个数量，赵家两口子对视一眼，眼里透着激动之色。 “所以，我今儿才想过来问问，要不要提前预定什么的？除此之外，还有价格方面，我也想了解一下，毕竟我们要的数量多，还请两位给于方便，多少能便宜些。”
白云溪话音一落，赵家两口子平复了下心情，掩下眸中的亮光，坐直了身体。 “这个自然，量大从优嘛，不管多少，总要便宜些的。”
赵大娘子说着，眼睛透着喜色，热情的招呼白云溪喝茶。 “当然，大妹子也知道，鸭蛋的价格不便宜，市面上一直三分钱一枚。我们孵鸭苗买的多，一年四季不间断的收鸭蛋。花费也多，其中再刨去一部分消耗，零零总总下来也不便宜了。”
“所以鸭苗我们七文钱一只，已经很便宜了。大妹子要的多，我们也不能不给您个面子。这样吧，你若是一次买一千只，我们多送五十只如何？”
听着赵家大娘子的语气，白云溪弯了下嘴角，市面上的行情她还是了解一些的。 刚出生的鸡仔四文钱一只，稍微大点儿好养活的五文一只。只是养鸭子的人数不多，价格稍微高一点，她可以理解，但七文钱，有点太高了。 “您这价有点高，我还想让你给我降两文钱呢。”
听着白云溪还的价，降两文钱，不就剩五文一只了吗？赵家大娘子差点跳起来，好在被旁边的赵当家给按住了。 感觉自己反应有点大，赵家娘子脸色一红，看着白云溪讪讪一笑。 “大妹子您有所不知，我们辛苦一场，挣的也就是那百八十文的利润，多了可真没有。再说，鸭蛋的价格本就高一些，一下子降两文钱是万万不行的。”
“换句话说，您一只鸭子养成，少说也得四五斤，转手一卖就是百八十文的进账。一只鸭子就把成本赚回来了，怎么算都是赚的。”
“说实话，你们养鸭子可比我们孵鸭苗有赚头多了。”
听着赵家娘子给自己算的一笔账，白云溪忍不住轻笑一声，果然是生意的人，被她这么一说，差点以为自己买回去的鸭子喝西北风就能长大的？ “您说的倒是没错，但从鸭苗养到成年，中间也有不少损耗。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喂养不少粮食，这些都属于养鸭成本儿。哪有找大嫂子说的那么简单？”
“若是买几只就能养成几只，别说七文钱，就是十文钱，我也不会跟你讲价格。还不是因为鸭苗不好养活，损耗不可估量。鸭苗的成活率有几成，大嫂子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听着白云溪的语气，赵家娘子脸色一红，神色有些不自然， “不管是鸡仔还是鸭仔，多少都会有些损耗的，但只要仔细养护，也能把损耗降到最低。大妹子也知道，鸭仔本就喜欢成群结队的。相互踩踏不可避免，这个你们回去注意些便是。”
“春暖乍寒，再怎么注意，损耗也是避免不了的。”
这点白云溪还是知道的，不管是鸭苗还是鸡仔鹅仔，在幼小时期特别怕惊吓和踩踏，还有突然转变的天气。 这些不利因素都会影响鸭苗的成活率。 曾经她参观鸭苗厂时，有个技术员儿曾说过，鸭仔和鸡仔最容易惊吓，就算有只耗子从它们身边跑过去也能下死好几只。 想到这点，白云溪看着赵家两口子，直接开口， “其他我也不多说，也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你们孵化鸭苗有损耗，有风险，我们同样如此。”
“所以，我也不给你多还价格，六文钱一只，我先要一千只，额外你们再送五十只损耗，可以的话我立马给你交定金。”
赵大娘子听着白云溪的语气，猛地站了起来， “啥？还送五十只损耗？没这样……” 还没说完，胳膊就被她家男人拉了一把，等她回过神，才发现对面的母子俩一脸惊讶的看着她，知道自己又反应过度了，才讪讪笑了下， “咳～，大妹子，你这也太会还价了，我们家可赚不了这么多。你一下子还到我们本钱里了，我们辛苦一个月，哪能不让赚几个钱呢？”
“赚头总是有的，只不过相比以前少赚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