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其后的雯幽揪着石榴的衣领子也退了墙根。
她们刚站好,刚才骚乱的人群就开始后退了。街上的人本来就多,一后退就容易出现踩踏事故。 紧接着孩子的哭闹声,女人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前面那块怎么回事?”白云溪透过灯笼架子,看到骚乱中心,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了熟人。
也就一晃神的功夫,又一声尖利的叫声响起, “混账东西,都离我远点。”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很多人不满, “你这人真奇怪,灯会人本来就多,不想被挤,怎么不待在家里?”
“就是,想凑热闹就别怕人多。”
“啊啊……谁掐我,你们这些废物,把人给我撵开,不准他们靠近。”
崩溃的尖叫声再次响起,让围在她身边的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空出来的位置刚好让白云溪看清对方。
这姑娘她太熟悉了,陶家的陶如意。 看着她被丫头婆子围在中间,厌恶的盯着周围的人群,在她眼里,旁边的人群就像瘟疫似的,让她膈应。 人群骚动下,白云溪一愣,她好像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不光是她,连雯幽也注意到了。 她回头看了眼白云溪,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这下也不用质疑了。 就在她们诧异中,陶如意又对着拥挤的百姓一阵叫骂。 “混账,都是混账,你这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都给我退远点……” 此话一出,本就不满的众人,就更乱套了,怒视着被丫头婆子围在之间的陶如意,语气同样不好。 “你这人真是太过分了,你嫌我们脏,我们还嫌弃你嘞。”“就是,你以为自己多高贵,咱们还不乐意靠近你呢,晦气。”
“真是不讲理,明明是她们的人先撞上了咱们的,不道歉就算了,还反过来骂人,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咱们吗?”
此起彼伏的埋怨声响起,众人看主仆几人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陶如意脸色发黑,她知道看灯会的人多,但没想到这么多。早知道她就在酒楼待着了,挤来挤去,身上汗津津的,还沾染一身难闻的味道,呛得她反胃。 “你们给本姑娘守好了,不要让人靠近我,熏死人了。”
“姑娘,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这人太多。”
身边伺候的丫头看着几双不善的眼睛,心里发怵,她们都是女眷,真要起冲突,只有吃亏的份。
参观灯会的人本来就多,被她们一堵,后面的人走不动,一急就开始推搡了。 一会儿的功夫,陶如意主仆就在惊叫声中被人群冲散了。 刚才还嚣张不已的几个丫头,眨眼间就消失在人群中。 在人潮的推搡间,有人尖叫,有人哭喊,却根本没人理会。 看着陶如意被人潮冲散,惊叫连连,白云溪摇摇头,看着丫丫,“看见了吗?人多的地方不能逞能,最后害人害己。”她都可以想想,陶如意今日之后,怕是不敢再出门了。 不管是不是被人算计,但作为一个姑娘家,如此嚣张,激怒人群,简直自讨苦吃,愚蠢至极。 眼前的境况丫丫看在眼里,震惊过后,就紧紧的握着白云溪的手, “奶奶说的是,这个时候乱发脾气只会坏事。”
丫丫咂咂嘴,太可怕了, “灯会上本就杂乱,一个姑娘家,很容易让人起坏心思,平白损伤名声的做法,不理智。”
听着丫丫煞有其事的分析,白云溪弯起唇角,“你说的没错,出门在外,还是低调点对自己才好。”
人心本就不平,阶级矛盾早就深入民心,一旦被点燃起来,惹怒百姓的后果就是被吞没。 “老话说,法不责众,当某些行为具有群体性或者普遍性时,即使该行为含有某些不合法或者不合理因素,律法对其也难以惩戒。所以,这等糟乱之下,就算衙役来了,除了驱散人群,也没有法子给她讨公道。”
“奶奶说的对,她只能吃个哑巴亏。”
丫丫看着街道上依旧拥挤的人群,一点也不敢松开奶奶的手, “和慧郡主说她在家里很受宠,平时刁蛮惯了,怕是忘了家里家外的分别,还以为人人都得让她三分呢。”
听着大孙女叹息的模样,白云溪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 “还是我大孙女聪明。”
她们几个站在墙边,静静的等着,一刻钟后,负责京都治安的京兆府终于现身了。 皇城灯会热闹,与民同乐的同时,但官府也得保证城中的治安。 衙门们冷着脸把人群驱离开了,救出好几个被踩踏昏迷的人。 街道由官衙的人进行疏散,民众有序的撤离,片刻后,灯会恢复正常。 “奶奶,咱们往回走吧,也不知二叔他们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闹了这一出,兴致消失大半。
“行吧,” 一行四人顺着人流往外走,用了两刻钟,终于出了热闹的街道。 “娘,你们终于出来了,焱哥担心你们,进去寻人了。”李氏抱着小儿子站在路边,看到雯幽几个,立马招手。
“二婶,前面太乱了,我们躲到墙边,等衙役把街道疏通了,才回来的。”丫丫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就看到见冬叶冬雪小跑着过来了, “姑娘,吓死奴婢了,我们要冲进去找你的,二爷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他和四爷进去了。”
大冷天的,白云溪让李氏杜氏带着孩子们坐进马车,转头看着雯幽,低声开口, “刚才那个是冬青吧?”
白云溪不觉得自己眼花了,尤其是冬青额角的那道疤痕,在灯光下尤其显眼。 “是,应该是她制造的骚乱。”
雯幽眼神闪了下,那丫头心里压着仇恨,她能看出来,白姨应该也知道。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我同意带她回京都,也是想有个准备。但却没想到那丫头胆子如此大,竟然敢私下里自己动手。”第一次在丽颜坊听到陶如意的名字时,她就注意到冬青眼里一闪而逝的怒火。那时她就知道,那个陶家应该就是冬青的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