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谦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孩子都有调皮捣蛋的时候,恼的时候也恨不得拎起擀面杖揍一顿。至于女儿家,本就应该娇养着,谁家也养不出孔武有力的姑娘来。邓姑娘如此,很好了。”
“托宜人的福,珍姐儿已经及笄,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这心里着急,就怕人家嫌弃她。”
邓大娘子叹息一声,又笑眯眯看着白云溪,眼神灼热, “宜人心中若是有合适的后生,也请给我们珍姐儿留意留意,由您帮着长眼,我可是一百个放心。”
让她说媒? 她们的关系还没到保媒的地步吧? “你高看我了,给人保媒这件事儿我可没经验。邓姑娘年纪还小,不急在一时半刻,等缘分到了,你拦都拦不住。”
被白云溪当场拒绝,邓大娘子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附和, “宜人说的在理儿,那我可借您吉言了,儿女亲事是大事,就想着早早办完了我也了却心愿。”
反观邓丹珍,全程低着头,不发表意见,也不反对。 偶尔侧脸时,才能看到那张羞红的脸蛋。 白云溪看着这对母女,心里再次感叹,邓大娘子利用女儿找话题这事儿,比上次在吴家有过之而不及,这姑娘胆子到底小不小,还真不好说了。 毕竟都是邓大娘子自己说的,珍姐儿没反对罢了。 邓大娘子这人自来熟,语速也快,从进门到现在,开口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连夸再赞的把她们捧上了天。又抓着自己女儿说了半天,茶水续了三四次,也不见尴尬的。 废话一大堆,白云溪从中得出两个信号, 一是,邓经历想跟小五交好,先来透个底儿。 二是,他们想让小五帮忙指点邓家两个孩子读书。 小五和邓经历以后走的远近她不干涉,毕竟都是廷官员,各自把握好分寸便行。 至于指点邓家的儿子读书,她并不看好,读书这种事儿,除了天赋便是勤奋,有名师指点自然是事半功倍。 但小五可不是什么名师,他这种天赋异禀的学霸只属于个例,让他去指导功课,根本不合适。 在读书方面,小五可是个毒舌头,说话不留情面,一个弄不好,就容易把对方打击到自卑,失了学习兴趣。 好在邓大娘子也不指望她立即回答,只是把信息透过来,至于今后如何,自然得看小五的态度了。 邓大娘子来白家的目的完成了,便绕开了话题,说起了穆家姐妹。 “宜人可听说了,上次吴家菊花宴,慕三娘回府就被钱知事给禁足了。听说闹的很难看,差点休妻呢。”
听着这话,白云溪摇头,“这个我真不知情,平日里极少出门,消息闭塞的很。”
“宜人初来乍到,不了解也情有可原,那慕三娘也是活该,被人当成棋子还乐此不疲。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受苦受累,图个什么?”
邓大娘子啧啧一声, “要不是看在她那嫡姐的面子上,钱家根本容不下她,谁家也不愿意要一个祸害做当家主母……听说,穆恭人帮她一回后,也直接严明,以后让她好自为之,切莫再犯蠢。”
呵~,知府娘子倒是会做人,真如此大义,就不会让穆三娘以身犯险来试探她。 穆三娘为了娘家,不得不屈服在穆恭人的淫威之下罢了。 “好在宜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跟她一般见识,要不然,穆三娘怎么着也得脱层皮……算了,反正她一直被禁足,再也没见她出国府门。”
以下犯上,但凡是个计较的,钱家为了平息白家怒火,也会把穆三娘给休了。 听着邓大娘子的恭维,白云溪摇摇头,不置可否。 当家主母被禁足,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尤其是她的子女,很容易被人借此为难磋磨。 这就是旁支依附宗族的弊端,享受了宗族的庇佑,需要你出头的时候,也得不计后果。 两人闲话片刻,邓大娘子看了眼沙漏,放下杯茶起身告辞, “打扰宜人清静,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了。改天有空,咱们再聚。”
“好不容易来一趟,用了午膳再走也不迟。”
白云溪看着她,客气一句。 “可不敢再扰宜人,距离午膳还有些时间,我刚好带着珍姐儿去街上逛逛,多见见人,练练胆子。”
白云溪只笑笑,让章亦珊送人离开。 看着亦珊带人离开,白云溪才靠在软垫上,一直端着架子,腰累得慌。 祝嬷嬷看着白云溪伸手揉腰,连忙过来, “坐久了,就是容易腰酸,您侧躺着,老奴给您捏捏。”
白云溪顺势一歪,眯着眼一脸享受, “嬷嬷说说,今日邓大娘子这一趟所谓何事?”
这时期的人说话聊天,讲究一个含蓄。 得从废话中提炼。 “老奴愚钝,猜的不准,老太太可别怪罪。这位邓大娘子是个精明人,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估摸着是看咱们五爷在府城水涨船高,想要攀附。”
“府经历的主要负责就是出纳文书之事,是知府的属官,相当于助手。”
若是知府得知邓经历跟小五投诚,也不知作何感想?
“那就是邓家在知府大人手下做的不痛快,想另寻出路,咱们五爷刚好是她们的选择。”知州的品级虽然没知府高,但手上的权利也不少。她们五爷多厉害,还管辖着一个县的囤兵呢。 听着祝嬷嬷的想法,白云溪眉梢动了动, 不管她意图为何,小五那小子聪明着呢,想坑他,有点难。 “娘,人送走了。”
章亦珊刚进来,就看着婆婆正享受着祝嬷嬷的按摩, “邓大娘子待的太久了,我应该请她去海棠苑说话的。”
“无妨,她就是奔着咱们来的,在哪里说话都一样。”
白云溪弯起唇角,不管她是真心示好,还是当个传声筒,对她们来说都没啥关系。
只要小五那里谨慎些,就不会有问题。 官场不好混,作为官眷,也得多长个心眼。 黄昏时,小五回来,章亦珊就把邓家来访的事儿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