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章亦珊的语气,白云溪眼睛一亮,赞赏的点头,
“听听,我就说让你掌家准没错,瞧瞧这事儿打理的,多周到?”被婆婆当面夸赞,章亦珊脸颊一红,“我还年轻,很多事儿不懂,还得娘多指导。”
“不用不用,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从小培养管家就是好,拉出来就能上手,这就是娶大家族的女儿的好处。 白云溪看着儿媳妇娇嫩的小脸,真是越看越满意。 听着婆婆的夸赞,章亦珊心里终于踏实了,也确信婆婆真的放手让她管家。 “娘,官人初来上任,原则上等咱们安顿好,是要开府设宴,请人上门做客,也算混个脸熟。官场的事儿有官人自己处理,但跟那些后宅主母打交道却是媳妇分内的责任。”
章亦珊说着,脸上闪过纠结。 “但有一点媳妇儿心里有些拿不准,咱们毕竟初来府城,对这里的情况知之甚少,万一发了请帖出去,日子到了无人上门,或者宴席安排不妥当,出了岔子,让人看了笑话。妇人们闹出点笑话倒是无所谓,毕竟是后院的事儿,万一损了官人的名声,就得不尝试了。”
出发时,娘就告诫过她,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人际关系网,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你有可能闹出笑话,让官人在同僚面前丢脸。 她们白家初来乍到,本就没有根基,就算官人是炙手可热的新科状元,一旦入了官场,涉及到各自的立场和利益,其他都是虚的。尤其针对那些底蕴深厚的宗族勋贵来说,他们在人家眼里跟蝼蚁差不多,涉及到利益纷争是,随时可以踩死的那种。 母亲跟她说这些时,虽然她很不服气,但冷静下来,也是能想明白的。没办法,谁让他们没有根基呢。真涉及到利益纷争时,她们除了暂时避让锋芒,还真是没有其他办法。 除非官人一路高歌,让人忌惮,不敢轻易招惹。 但眼下人家若是为难你,想给你个下马威撂你面子,还真是没其他办法。 就因为心里没底气,所以才担心,万一宴席上闹出乱子,把哪个不对付的两家安排在一起,扰了宴席,最后丢人的只会是她们白家。 听着章亦珊的心声,看着她担忧的眼神,白云溪温和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示意她坐下说话。 “你说的都有道理,想的也够周到,咱们初来府城,确实有很多不懂,特别是官员之间,谁跟谁交好,谁跟谁有过节,咱们还没摸清楚。若是贸然宴请,被人看了笑话,确实不美。”
白云溪说着,看着小儿媳妇认真的神色,心里忍不住感叹,不愧是亲家亲手教出来的女儿,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缜密。 “但话说回来,咱们本就是初来乍到,这点众所周知。在咱们未到之前,上面的任命文书早就下达到府衙了。常年浸淫在官场的人,哪个没个七窍玲珑心?定然早早的就把咱们的底细打探清楚了。”
“咱们的状元郎是寒门士子,一朝鱼跃龙门,才改了门庭。对一般百姓而言,咱家是得了破天富贵,但对于那些勋贵氏族而言,人家根本不会把咱们看在眼里。”
白云溪说着,看着几双大眼睛,微微一笑, “不是娘妄自菲薄,这就是事实,也是身份使然。想要成为别人眼中的贵族,咱们得铆足劲的梦追,也得两代人辛苦拼搏才行。”
即便如此,她们也是那些老贵族眼中的新贵,缺乏底蕴的存在。 没办法,这就是阶级,是很多人无法跨越阶层。 不管是杜氏和还是章亦珊,听着白云溪的语气,神色都不好,特别是章亦珊,神色更加严肃。 这些话母临行前几天,母亲也跟她说了,白家刚起步,根基薄弱,到了府城,要低调行事。 眼下,连婆婆也如此说,定然是没错了。 自从官人高中之后,就被父亲拉到书房,两人不知都说了些什么,连她都不能去打扰。 现在,她也是后宅主母,得尽快熟悉府城的这些关系网,做好贤内助,不给官人拉后腿。 想到这里,章亦珊握了握拳头,眼神坚定, “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我爹一直说官人是个难得的睿智聪慧之人,最适合走仕途。我娘虽然也教了我不少掌家之事,但我以前任性,没学到多少。但今儿以后,我会努力找补回来,定然把家理好了。”
“好,娘相信你可以以的。”
白云溪拍了拍她的手,眼中都是赞赏,这孩子是个要强的。 “但凡事有度,过而不及,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再不济还有小五在前面当着挡着呢……你别忘了,你们干哥谢瑜的姨母和舅父两家人在府城的地位人脉,他们可是咱们这边的人。”
“有瑜哥儿这个身份在,就算他们不帮忙,也不会为难咱们的。”
想起吴家和段家,章亦珊点头,“娘说的是,吴家大娘子看着是个和善的,对咱们也热情,言语中也多次感谢娘对干哥的救命之恩,有这份恩情在,倒是不必过分担忧。”
虽说利益面前无亲情,但他们若是发难官人,传扬出去,比让人鄙夷。 听着婆婆和五弟妹讨论府城的事儿,杜氏抿着嘴角,眼里都是茫然。她虽然听不大懂,但多少能明白一点,府城不好混。而她,则是完全帮不上忙,说不定一不小心还会拉后腿。 想到这点,杜氏的脸色突然有点颓。 她以前觉得,五弟考上了状元郎,她们终于熬出头了,成了人上人……但现在,她却发现,府城这里全是人上人,一个个不但顶顶聪明还都很厉害。 她们以后得跟这些人上人打交道,五弟和五弟妹或许可以适应,但她可能就悬了。 平日里在乡下,她都很很少出门,现在到了府城,她怕是没有一点用处了。 越想,杜氏心里也是没底,眉头不自觉的就拧了起来。又怕婆婆看到,连忙低下头,手指不自觉的拧着帕子,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