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作为东家,若是混到让佃户为难的地步,那是她们没本事。
“你做的很好,老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些人确实不能惯,很容易蹬鼻子上脸。咱们只要占理,其他的都不用理会。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咱们这里虽然不算太贫穷,但出几个害群之马,也不奇怪。”“话说回来,大部分的人还是好的,有些人穷,却有骨气。但对于那些心穷的人来说,不管你怎么让步,都没治。”
说着,白云溪抬头看着儿子,弯起唇角。 “所以,眼下你得学会让自己强硬起来,尤其不能随便心软,心硬能让你减少很多麻烦。”
在有些人眼里,总觉得穷苦人辛苦,可怜,容易起怜悯之心。 可惜,心软妥协的代价不但损利也没人真的感激你。 穷人若是欺负起人来,也是丝毫不手软的,有时候还会变本加厉,手段残忍。 听着娘的教导,白安焱点头,“娘放心,我会努力学习的,做一个合格的东家。”
今日,雯姐已经给他上了一课,当佃户知道他需要更换佃租文书时,王虎子兄弟俩的眼神就让他极度不舒服。 有股狗盯骨头狼盯肉的感觉,让他心底发毛。 不过,娘说的对,他早晚都得适应,让自己强大起来,尤其不能心太软。 有些人惯会做的就是利用可怜博同情。 关于这点,他在管理小方庄时已经见识几次了,每次都忍不住心软妥协,到最后还得娘出马把人打发了。 以前,他觉得自己也是从穷苦走过来的,最能体会他们的苦楚。所以,每次有人请求,他都会答应,一而再再而三之后。小方庄内的佃户,私下里都说他是没主见的软蛋。 有事儿求他准没错,这也是王良无意中跟他提起的,让他有时候不要太好说话,容易让有心人利用。 听着老二自我反省,白云溪喝口茶,便起身跟闺女一起燃炭火,既然要吃烧烤,大家一起动手才欢乐。 除了烤鱼,烤排骨,还有泥巴裹起来的叫花鸡,再搭配些蔬菜山菌,就是一顿美味。 黄昏时刻,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味。 “奶奶吃烤鱼。”
丫丫举着一条鱼送过来,焦黄焦黄的,看着就有食欲。
“好乖乖,真香。”白云溪接过来,咬了一口,鱼肉混着香料刺激着味蕾,能从心底生出一股满足感。 “丫丫也去吃,小心鱼刺。”
“我喜欢吃烤香菇。”
小丫头笑眯眯的跑过去,拿起一串沾满酱汁的烤香菇,吃的津津有味。 这些都是她们在山林采的,香味特别浓郁,也是平时炖小鸡的主料。 “天嘞,老远就闻到味儿,就知道你们又在搞好吃的。”
宋王氏挎着一篮子贡菜走进来,看着院子里的场景,哭笑不得的看着白云溪, “别人家弄点好吃的哪个不是藏着掖着,就你们家,老远就闻见了。”
“闻到就来吃,我还怕你不成?”
白云溪放下木签子,用帕子擦了下手,“静丫头,给你宋大娘拿条鱼来。”
“哎~,就来。”
白安静一直蹲在炭火旁,翻弄着烤架上的地瓜片,那些肉类她也喜欢,但吃多了会腻,但这个椒盐地瓜片,她超级喜欢。 “宋大娘尝尝,刚烤好的。”
“哎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宋王氏接过串着的烤鱼,眯着眼闻了闻,轻咬一口,忍住不住赞叹,
“就你们会弄新奇的吃法,哪像我们,就算想吃,也不会弄。”其他人家,更是不舍得。 逢年过节,家里买点肉,能切几片炖菜就不错了。谁家也不敢像他们这么浪费,架到火上就给烤了。 炭火中落了油花,滋滋啦啦的响,看着就浪费。 怪不得老远都能闻到香味,原来是油落炭火的原因。 听着宋王氏的心声,白云溪笑眯眯的看着她,“好一阵子没去河边钓鱼了,今日鱼多,天气又热,不能久放,索性烤了它。”
单烤鱼多没意思,人多口杂,食物多样性,才招人喜欢,荤素搭配也解腻。 除了他们一家子,包括两个长工和书仁春花,都是出力气的人,胃口都大。 “杜氏送去的那两条鱼,我给炖了汤,香的很。我公爹一直夸你是个人才。”
宋王氏轻笑一声,咬一口鱼肉。
动不动就吃云溪送去的鱼,脸皮都厚了。 “对了,这贡菜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吃不完可以削了皮晾晒了腌制起来,可以当小菜,也可以冬天当干菜吃。”白云溪看着篮子里长长的贡菜,点头,“好,回头我让杜氏收拾了,腌制起来。”
腌贡菜她吃过,脆口,早上喝粥当个小配菜很不错。 “对了,你知道吗?陈娇请媒婆给杏儿说亲了,今儿媒婆都上门了。”
宋王氏凑近白云溪,低声开口。
白云溪一愣,点点头,“这是好事,杏儿不小了,耽搁太久对她不好。”总算是放弃了,如此最好,以后各过各的,相安无事。 “说的没错,杏儿那丫头长得不错,只要安分过日子,不会差。”
就盼她别作妖,好好的嫁人生子,日子便不会差。
宋王氏也就提了一嘴,就岔开话题谈起了别的。 一条鱼下肚,宋王氏掏出帕子擦了把手,把贡菜倒出来,提着篮子离开之际,白云溪又给她拿一条烤鱼, “拿回家给麦花吃,那丫头定亲以后,也不出门走动了。”麦花跟小四一样大,前阵子宋王氏把闺女的亲事定下了。 男方就在上湾村,也是麦花的姥娘家。嫁到姥娘门前,有人护着,不会被欺负。 “丫头大了,知道羞了,一直窝在家里做绣活,撵都不出门。”
以前动不动就往云溪这里跑,现在催着都不动。 “定然是着急绣嫁妆呢。”
白云溪轻笑一声,这个时期,乡下的闺女,十七八岁嫁人很普遍。 “我还想多留她一年呢,本想着日子定在明年秋,但那边催得紧,我们商量着把日子定在明年春,阳春三月,不冷不热倒也可行。”
“春季是个好时节。”
白云溪点头,送宋王氏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