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情况可能存在吗?难道他们是透明的,自己看不见他们?平时,吴量根本不会去思考这种幼稚的问题。然而现在,他真的拿不准。会不会是自己画错了?自己吓自己而已?吴量打算重新确认一下,趴在地上观察地上的面粉,他忽然就浑身一僵,愣住了。他看到,脚印又继续延伸了。他确定自己没记错,刚刚画图的时候,还只是延伸到他的床边。而现在,居然一路延伸到了……自己身后。他瞪大了眼睛,感觉浑身汗毛倒竖。不是害怕。而是,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吴量颤抖着脱下自己的鞋,借着灯光一看,他的鞋底粘满了面粉。那些脚印,全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房间里所有的脚印,都是他一个人的,他这是在自己给自己下套?吴量颓然坐在床上,现在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性了。他其实是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当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后,即使最后剩下的那个选项,可能性再荒唐,它也是正确的答案。房间里,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一个人被关在这里。黄乾和白飞,只是他的另外两个人格而已。如果是这样,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他们只能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给自己传纸条,为什么房间里食物会莫名变少。都是自己那另外两个人格搞的鬼。吴量只短暂的感觉到了不舒服,有一种病态的感觉。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情况,可能是被关的久了,锻炼了他的适应力,也可能是他的神经已经相当迟钝了。想通之后,吴量再次皱起了眉头,现在出现了新的问题:为什么他们两个不直接跟自己说实话呢?而是要假装成自己隔壁的狱友?这是第一个疑点。另外,他们对自己的经历也闭口不谈,表现得像是刚认识一样。鬼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在自己面前演戏。为什么要这样做?吴量本能的察觉到,自己失去的记忆,很可能是关键。自己也不过是这个身体的人格之一,自己是主人格吗?这个身体的主人究竟遭遇了什么?以及,他又为什么会被关进这个房间?问题太多了。他作出了决定,要弄懂这个问题,必须询问其他人格才行。不管他们为什么隐瞒,至少现在知道,他们害不了自己。他重新开始写纸条,这次不再塞到门缝里,而是大大方方的放到写字台上。吴量写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们都是我的其他人格对不对?为什么要隐瞒?我失忆时候的事情,你们也知道对不对,请把你们的隐情告诉我。”
第二天,纸条下面出现了黄乾的回复。黄乾:“你发现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快,既然已经知道了,一些东西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个前提。”
他在下面这句话下面,画了道横线,加重了语气。黄乾:“我们两个的纸条,看完之后必须毁掉,千万不能被白飞看到。”
吴量愣了愣,写道:“为什么?对了,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
黄乾:“嗯,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也包括我们被关起来的原因……首先要告诉你,你,是这具身体主人格。”
吴量:“我是主人格?但是我失忆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乾:“注意,是‘现在’的主人格。为了叙述方便,暂时把我们共同寄宿的这具身体称为“巢”。”
“整件事情很复杂,简单概括就是——“巢”杀了人,事件中的某个参与者,把“巢”关进了这个房间,我们都是“巢”被关进房间之后,诞生的人格。”
“而你目前是“巢”的主人格,现在“巢”内一共有四个人格。”
“也就是说——其中一个,是杀人凶手——也就是“巢”被关之前的人格。而每个人都有可能是他。”
吴量:“等等,四个?我,你,白飞,这才三个人啊……难道还有另外的一个?”
黄乾:“是的,如果不是我的观察力,我也没法发现他。第四个人格不爱说话,几乎没有出现过,我是通过房间的使用痕迹,推测出他的存在的。”
吴量:“也就是说,所有的人格,现在都在互相防范?为什么?就算其中一个是凶手,他也无法伤害其他人格吧,毕竟都是同一个人啊。”
黄乾:“你知道这些人格诞生的原因吗?”
吴量:“因为被关了太久,精神错乱?”
黄乾:“错,是因为凶手以外的其他人格,全部都是他杀的人。”
吴量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他回复道:“你是说……凶手由于内疚、或者什么其他的心理,幻想自己是他杀的那些人,由此产生了其他人格?”
黄乾:“是的。”
吴量:“那么之前,你是由于不确定我是不是凶手,所以不肯告诉我真相?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凶手。”
黄乾:“我之前确实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有找出凶手,还原出杀人事件的真相,我们才能知道是谁囚禁了我们,才能知道怎么逃出去。”
吴量:“既然这样,我觉得还是要从你们之前的经历入手吧?你们之前对经历闭口不谈,是有什么其他顾虑吗?”
黄乾:“我的经历,不是不可以告诉你,我确实是有顾虑的。但不是对你,而是对那个白飞。”
吴量:“为什么?”
黄乾:“按照我的分析,我们四个之中有一个是凶手。而你说,你已经失忆了,即使你是凶手,你也不会记得。”
“但是,假如你不是凶手,那么白飞就极为可疑,他所说的一切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未可知。而现在,我相信你不是凶手,他有最大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