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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相拥(1 / 1)

红蓝相间的警笛在午夜的医院里交相辉映,为庄严肃穆的大楼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光华。

无论是附近的居民还是医院的医生都堵在住院部的大门口,门前拉起的警戒线告诫着围观群众闲人勿进。

而在住院部的病人与护士,则是应警方的要求留在原地,保证不会有可疑人物溜走,不过案发已近一小时,假如犯人是外来人员应该不会傻到留到现在。

黄雨越过警戒线进入住院部,她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何向群的案子尚未解决,程小芳所在的医院再起命案,这难道会是巧合吗?

案子一天不侦破程小芳就会一直处在危险的边缘,他们面对的或许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变态杀手,如果真有一天他对程小芳下手了怎么办?

脑子里各种情绪挥之不去,等到黄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六楼的陈尸现场。

尽管事先做过一点心理准备,但是骤然间看见如此血淋淋的尸体,黄雨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率先赶到的警察正在保护现场,鉴识人员在尸体上和现场采证,刑警大队重案分组的组长李聪正在一旁给证人录口供,黄雨扫了一眼没有在人群里发现程小芳的踪影。

“李队,我来了。”

黄雨走了过去,冲着李聪招呼一声。

李聪打量了一眼黄雨,道:“才来几天就发生了两件命案,辛苦你了。”

“没事,这是我的义务,”黄雨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那个……小芳呢?”

“上次来警局报案的你同学?”

“是。”

“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她一直蹲在尸体前,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问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在那里哭,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吧,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自己就离开了,我知道你们认识,所以就没多阻拦,不过你见到她还是得把她带来录口供。”

听完李聪的叙述之后黄雨对程小芳怪异的行为深感疑惑,难道说这个死者跟程小芳认识?

黄雨止住了猜想,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程小芳的好,跟李聪打了招呼之后黄雨离开了住院部,拿出手机拨通程小芳的电话。

听筒里令人焦躁的嘟嘟声一直持续着,黄雨握住手机的右手紧了几分,心跳的速度随着沉闷的电话声加速起来。

“小芳,你接电话啊……”

电话那头依旧是等待接听的声音,再响两声,应该就会挂断吧。

“……喂。”

几乎就在黄雨快放弃的时候,嘟声戛然而止,一秒的沉默之后传来了程小芳疲惫的声音。

“小芳,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在哪儿?”

黄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接二连三的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我…在办公室,陪水瑶……”

程小芳的声音很低落,不用猜也知道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黄雨急急忙忙地挂断电话,朝着记忆里程小芳的办公室所在跑去。

办公大楼的人一大半的都去了住院部,或是看热闹或是因为流程被警察叫去问话,当黄雨踏进来的时候一股冷风袭来,她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继续往里面走。

“小芳!”

黄雨猛地推开程小芳的办公室房门,里面的摆放一如既往,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这里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唯一使黄雨在意的,就是抱着熟睡的安水瑶坐在沙发上的程小芳。

“嘘——”

程小芳冲着突然出现的黄雨摆摆手,示意她安静下来,随后又把手放在安水瑶的身上轻轻地拍着,“别吵着水瑶,她刚睡着。”

黄雨怔在原地,程小芳柔和的目光在安水瑶身上流转,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果不是李聪的描述和她比之普通人还要苍白的脸颊,眼前的这个女生完全就是一个正在哄睡小孩的大姐姐。

“小芳,你…没事吧?”

程小芳抬起头,望着站在门口的黄雨,“没事…我怎么会有事……”说完再次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怀中的安水瑶。

黄雨怎么可能相信程小芳的话,没事的人会是她这个样子吗?

“小芳,你认识死者?”

程小芳默然,身体连同拍动安水瑶的手一齐停顿下来。

黄雨从她的反应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外面嘈杂的声音似乎小了一些,窗外微风拂过,带动的声响在这间屋子里被无限放大,格外的刺耳。

“小芳?”

黄雨向前踏出一步,如果程小芳认识死者的话那么案子就会明朗许多,“他是你朋友吗?”

“不……”程小芳低声呢喃,似是在回答她,又似在自语。

在黄雨的印象里从未见过如此行为奇怪的程小芳,心中自然是大感疑惑,可是不管她怎么问程小芳都是沉默。

“小芳,你跟我去做份笔录吧,李队他正在找你,你一声不吭的就从现场离开,影响怎么也不太好。”

黄雨的话程小芳似乎没有听进去,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怀抱安水瑶的手又不知在何时重新摆动起来。

“他不是你朋友,你怎么会这样?你老实告诉我,这件案子是不是跟你有关?”

程小芳的行为实在是太古怪了,完全不能拿常理来解释,虽然她心里坚信程小芳的为人,不过现如今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程小芳似乎是因为黄雨的话受到了刺激,视线再次在空中与黄雨相交,“你是在……怀疑我?”

“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去把事情说清楚。”

“说清楚……如果我清楚的话,那该有多好……”程小芳惨淡的笑笑,笑的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痛心。

“小芳,你再不跟我出去的话真的会被怀疑的,走吧,跟我去现场。”

黄雨朝程小芳走来,想要将她带走。

“不,我不去!”

她还没有迈出脚步,程小芳突然发出的惊呼让她的脚定格在原地。

程小芳的眼角的泪水在打转,那双看着黄雨的眼眸中,满是恐惧与彷徨。

“小芳……”黄雨不解地打量着程小芳,眼前的这个人跟记忆里的程小芳完全判若两人,对黄雨来说非常的陌生,“你到底怎么了?他到底是谁啊?你说啊!”

黄雨不再顾及程小芳的反抗,现在的她只想冲上去抓住她质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跟这件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是黄雨的步伐刚刚踏出,她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一股大力从手上袭来,令她前驱的身体瞬间失去动力,整个人如同急停的汽车一般再度止步在原地。

“谁?”

黄雨又气又恼的回头,本来她的心情已经糟到极点了,现在又凭空冒出来一个人阻止了她的脚步,她如何能不气,说话的语气更是带有愤怒的情绪。

可是她回头之后,妨碍她的那个人,却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出现的,一时之间竟是忘却了心里的烦躁。

“蒲…范强?你怎么在这儿?”

蒲范强隐藏的半个身位从黑暗里缓缓走出,那张熟悉的脸颊完全浮现在黄雨眼前,他的神情与上次相见时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眼底里隐藏的那抹苦涩。

“别问了。”

蒲范强没有回答黄雨的话,而是平静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随后他的目光从黄雨身上移开,一点一点,找到了离自己只有两三米之隔的程小芳。

当他对上程小芳的目光之时,他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那是怎样的眼神,无助?痛苦?还是看不穿的迷茫。

蒲范强读不出来,更猜不出来,因为他很久很久,都没有直视过这双眼睛。

从蒲范强现身的那一刻,程小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什么痛苦,什么委屈,什么孤单,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她的眼中只有他。

眼前的他跟高中比起来,似乎变了许多,又好像一点都没变,特别是那个眼神,那个看她的眼神。

上次高倩提起蒲范强之时,程小芳想过许多与他再见时的场景,可是唯独眼前这般,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是绝对想不到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程小芳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再次滴落。

无声的滴落。

划在她的脸上,滴在她的手中,落在她的心间。

程小芳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不住地从眼中溢出,蒲范强的瞳孔中倒映着程小芳无助的姿态,对着她令人心疼的目光,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大步朝程小芳走去。

几年的默默陪伴,多少次的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在这一刻全部化为脚下三米的距离,他正在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最后,将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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