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兵围着金朵,他们一起回到药仙宫大厅,一个兵士抬手要给金朵解了术法,旁边一个兵士急道:“等下!”
他看了兵士们一眼,一招手,兵士们于是都随他来到中堂。“怎么了?”
那个要解术法的问。“咱们先别给夫人解定身术,你们想,现在新帅生死未卜,如果新帅死了,咱们自然不必看着夫人,咱们肯定会回军营。可万一新帅没死——”“劈那么重,能不死么?!”
“万一呢!万一没死他可还是新帅!咱们给夫人解了若是一个没看住,到时新帅回来结果夫人丢了,那咱们可都是失职,全得要受军法处置!”
“那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定着夫人吗?”
“咱们先等等。我的意思,先派个人出去打探消息,看看到底新帅有没有确切死讯。”
“有道理!”
“嗯!我同意。”
“我也同意,那派谁去?”
几个人相互转头看看,“你去。”
被指的正是伙夫。“我们看着夫人,你去打探消息。你的身份活动比较自由,行动不会惹人注意。”
金朵就在大厅,他们在中堂商量,金朵听得个清清楚楚。心里笑道:“哈!还真是挺忠心!”
可那句如果麒麟死了,也就不必看着她,她心道:“是啊,如果麒麟死了,我被他封的修为自然就解开了,也就能离开了。”
可是想到这儿,她内心竟并没有生出喜悦感。“他被电雷劈得那么重,他应该是死了吧,他还能活着吗?”
金朵竟然眼前出现,麒麟把他兽形样子的麒麟偶放在她身上,麒麟把花插在她头上,她逃跑麒麟抓到她抱起她……金朵的心使劲一甩头,“我这是在想他吗?我怎么可能在想他,不可能!没想!”
正这时,九个人走出中堂来站到金朵面前。那个制止解术的兵开口道:“夫人,我们几个刚才商量了一下,现在新帅不在,我们决定就先不给夫人解术了,待有了新帅的消息,我们再行决断,夫人,得罪了。”
金朵动、动不了,话、说不了,就这么被晾在了大厅。饶是仙人,不用顿顿吃饭也能活。金朵隐约觉得身体内偶尔窜动热流。“怎么回事?!怎么从紫云那儿回来就时不时身体一阵阵发热?”
金朵还不知道,这是麒麟濒死睡着一轮一轮修复,麒麟弱的时候,对金朵的封印就松释,金朵的内息修为就运行开启,可金朵被定着,就只是觉得热。每天,伙夫都好几次假装路过,或远或近的擦着紫云下的观星台飞过去,甚至晚上。九个人在休息室内,伙夫道:“那火枭一直守在新帅身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新帅的情况啊。”
“这都三天了,想必新帅能活他才看着吧?!”
一个兵道。“不能!如果他知道能活,他应该是挺放心的神情,我看他很担心。”
伙夫道。另一个兵道:“如果新帅能回来,咱们这么一直定着夫人,到时夫人饿瘦了,或者说咱们坏话,咱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那这样,我们也偶尔给夫人解开,给她吃顿饭,但是要少解,就让她活动一会儿,大家都机警些,别让夫人逃了,尽力保证夫人不丢。”
“好!”
稍后多时,九个人来到大厅,伙夫把一个食盘三个菜一个汤摆好,还有一碗米饭,一屉蒸包子。“夫人。”
九个人又都站在面前。金朵冷眼看着,自从回来后,这九个人好像成了连体婴,总是同时出现在她面前。“夫人,一会儿我们把夫人解开,您吃点儿饭,新帅不在,您有什么还是等新帅回来再说,别急着离开。”
说完,就解开术法,同时也恢复了金朵的女装。金朵心道:“等他回来!知道我要离开,还等他回来,正是要趁他不在赶快离开!”
金朵吸取了以前跳山的教训,她坐下来,稳稳当当地开始吃饭。嘴里塞进一个包子,鼓着嘴道:“嗯嗯,我等他回来,我就算想跑你们知道的,我没修为,也跑不掉。”
大家就站在周围看着金朵吃,金朵猛觉得手好像很有力气,和以前感觉不同。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猛的灵光一现:“莫非——”她一抹嘴,“我吃完了,你们也去吃点东西吧。”
九个人还没来得及重新定住金朵,就见金朵“呼”没影了。一阵余风贯出厅外。“呀!不好!”
九个兵刷追出宫来。头里的那个兵“噗”推出一掌,就见一个银白的网一下出现在金朵的前面,金朵来不及停住,一下撞在网上,她被黏在上面。金朵心里骂道:“原来是蜘蛛!”
颈间金叶子项链一游,金朵召出太华剑,这剑遍体金光,宽剑身,不动还好,一舞起来,一剑竟同时射出一圆的剑束,就像一朵盛放的黄金花般。眨眼间,蛛网被砍削破开,而这时,九兵也追到跟前,三道定身术指来,金朵跃躲开,一个兵边打还边问:“夫人不是没修为吗?怎么又有啦?”
几个兵围着金朵戟叉刀棍齐上,兵士没应,金朵应道:“谁说我没修为,是被你家元帅封住了!”
仙人们打仗,虽然也是执兵器,但并不是如凡人那样插磕架挡对战,而是赋用仙法仙术打仗。看得出来,九个兵和金朵打还是顾忌她是元帅夫人,只是力图阻止离开,并无实质性攻击。另一个兵闻言:“那——啊呀!元帅难道死了?”
几个人忽的动作就慢了。那有主见的兵道:“伙夫没得来死讯,真死了,必有宣令!再说,军营也没召咱们回去!”
说话间,他跃近金朵,手中大戟灵涌飞舞像一条乌龙一样盘在他和金朵周围。金朵的剑不断切破乌龙,其他人则在更外围再封。大戟兵叫道:“还不快施定术!”
金朵被定住了。九个人把金朵运回药仙宫。然而三个时辰后,金朵又发热,她知道了,这是她的灵力修为又开启了。她闭目狠一集中意念“开!”
定身术瞬间解开。看着金朵的兵惊讶得大瞪眼睛,“她,她能突破定身术!”
立刻,一场对战又打起来。打着,飞着,一个兵叫道:“我们的定术不管用怎么办?”
“不是定住过吗,能管用。”
金朵则叫道:“你们这些痴兵,他都死了还阻我干什么!你们直接回军营去啊!”
“夫人不知,兵者听令,无令我们不会走的。”
“可恶!!”
金朵生气,一把剑舞的越发急劲。金朵的目的就是跑,并不是打,可是九兵阻她,不得不打。金朵本来修为很高的,可是现在九个合打一个,还是训练有素的兵,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狗架不住赖狗多,所以金朵难以有明显的优势。打着打着,金朵忽然就没力了,人刷地坠空下落而去。兵士还吃惊了下,“什么情况?!”
一个兵追着下落坠去,另一个兵叫道:“小心有诈!”
可是看到金朵的剑都离了手,刷一游又回到颈间成了项链。追着的兵一下定住金朵,然后抬头道:“夫人修为又没了!”
九兵把金朵又运回药仙宫。每三个时辰,金朵灵力修为开启一次。九个兵在金朵身上施了连接术,金朵一飞出去,九个兵就也被带飞出去,他们一起就好像一个大降落伞,忽左忽右的飞在空中。然后就是九对一的一番缠斗。后来,就像拔河一样,九兵硬把金朵拉回来。这已经不知是第多少次打完回来,八个兵看着定在大厅的金朵。那个有主见的兵看了金朵一会儿,金朵要不就是定住,要不就是灵力修为开启和九兵打仗,现在看去,整个人头发扭乱,衣裙栅蓬,说她是个小乞丐也有人信。那兵道:“夫人,有些话不知属下当不当讲。就属下在此履职负责看护夫人以来,新帅如何对夫人我们有目共睹。新帅对夫人可以称得上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夫人甚至不给新帅好脸色,新帅依然对夫人事事挂心,就在新帅离开前还交代我们,夫人口轻,吃食莫做咸了。属下自知多言,可是,夫人,您为何不肯留在新帅身边?!新帅在属下眼中,实在是个十足称职的丈夫!”
“是啊,是啊。”
“我们大家也这样看。”
金朵气咻咻地一别头,也不说话,心道:“你们知道什么,他打过我。”
正这时,伙夫飞进宫里,“新帅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
兵士们一同发问。“你们听我说,我刚才去紫云观星台,新帅和火枭都不见了。”
兵士们没有麒麟的消息,一如以往,看着金朵。一连七天,金朵仍是灵力修为开启就和兵士们打仗,她发现,自己虽然灵力修为开启,可是却越来越不如开始时那么灵活敏捷。力气也越来越小,甚至开启了,越来越飞不起来,她只好在浮山上和兵士动手。她预感到麒麟可能在修复,她的机会越来越小了。金朵猜想:“难道他没有死,他在渐渐痊愈?”
金朵一个激灵,“啊呀,那我可得加紧了!”
终于兵士无需再定着她,可她仍不死心,整日在平台边上、山上跑,想找机会跳山。麒麟在紫云下的观星台七日爆甲,又七日爆全全身甲,被火枭和黛须移到军浮山小壮阳池。一个月满,麒麟缓缓睁开眼睛,麒麟甲变成了无色衣。火枭惊喜地第一时间看到了。麒麟看见火枭在头上方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自己。他想说话,可是动动嘴唇,却没有声音。火枭轻声道:“不急,你刚醒,好好休息。”
麒麟闭上了眼睛。麒麟醒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日,长长的一觉醒来后,麒麟开口道:“火枭。”
“诶!太好了,你终于能说话了。”
火枭激动得眼睛有些潮湿,“这么久,你终于——”火枭有点哽咽,他笑看着麒麟。“这里是——”“这里是黛须做的壮阳池,不是天帝那个,你就安心修养吧。”
“外边有什么事吗?”
“外边,一切正常,什么事都没有。”
火枭没把金朵在药仙宫打斗的事告诉麒麟。不多时,黛须来了。“黛须。”
“哇吼吼,能说话了!我就说新帅能活回来!我这就出去广布扬言,新帅好啦!罚紫云雷电都能活,天道证明你不该死,看以后谁还对你有怨气。”
黛须放下一篮子的食物一阵风飞出去了。麒麟笑了笑。洞中只有麒麟火枭二人。麒麟泡在池中,头倚着池沿儿,火枭就坐在旁边。“这么久你一直照看我,谢谢你。”
麒麟转头对火枭道。火枭看着麒麟,好一会儿,他道:“我……,有一句话一直想问你。”
麒麟看着火枭,火枭的神情似乎有点严肃到郑重。“就是——咱俩在考天帅比武时,到最后若不是你接近虚脱没有力气,而是你很有力气,你攻击我肚子会那么小力吗?”
麒麟眼神失焦,好像又看到当时比武的现场。他道:“我比武是为了给我师傅换囚室,本不是为了帅位而去,只要赢了就好,并不想与谁以死相搏结仇结怨。”
火枭心中很是感慨,疑窦了这么久终于听到答案,还是自己期望的答案。他低下头,轻笑道:“早就想到你会这样答。”
又道:“你行事,和尚烈不一样。”
火枭自此,才彻底剥尽了因为尚烈,对麒麟恨屋及乌的最后那一丝保留情感,把麒麟和尚烈完全独立开来。麒麟看向火枭,不知道怎么会扯到尚烈。“听言,似乎火枭对师兄印象不太好,——也对,师兄打伤过他。我要不要弥补一下师兄的形象?”
麒麟心想。“师兄他……他对我尚可。”
麒麟道。火枭道:“怕不是你迁就忍让于他吧。”
麒麟心道:“看来师兄的行事为人大家都很清楚。”
麒麟说对自己尚可没挽救得了,又道:“他有很多优点。”
这倒是是实话。火枭看看麒麟,浅笑道:“不提他了。”
慢慢的,麒麟能坐起来了。两个月后,麒麟除了有些虚,没大碍了。这日早上,麒麟从池中出来,道:“药仙宫也不知怎样了,我回去看看。”
火枭此刻知道,该是时候说实话了,便道:“新帅,你有个心理准备,你睡着这段时日,你宫中黛须道‘夫人和守兵常常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