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中村,四周安静得有些吓人。忽见路上一人扛着锄头背着个微鼓的麻袋走着,这人见过,是医疗队前天刚放回来治好的人。尚烈忙上前,“你好了?!”
“是啊,好两回了,两位来这儿恐怕是没人可治了,”说着一指面前,“都死差不多了。我这回回来,就是收拾收拾,不在这住了。”
尚烈看着前面心道:从最初货郎发现有人生病,到现在约有三个月了。他看看面前这位农人,问道:“我有一事不明,为何你发病比你村别人要晚?你们村,可是壮年都得的晚?”
“这我不知道,我是去镇上给人家办事情扎蓬,回来村里就有人病了,我病了你们就到南村了,我就去了,在你们那儿治好了回来又病了。这不两回了!”
“那你上次回来都干啥了?”
尚烈问。“没干啥啊,就把地耽误快一个月了整整地。”
尚烈听到这儿,心道:“这也没问出啥来。”
尚烈道:“额,你能不能留三天,我们想在附近看看,这样,三天后我俩帮你搬家。”
“就我一个人也没啥搬的。”
方木道:“大哥,你就等我们三天,生了病我们肯定给你还治好,你就在家呆着,等等我们,求大哥帮帮忙。大哥,大哥帮帮忙。”
这农人被方木一口一个大哥叫的,最后答道:“好吧,我就等你们三天。”
尚烈和方木把周围五村都检查了,没人的时候就飞,节省时间。尚烈又飞到天上看周围的地形,一条小河绕山过,流过南村叉进一条大一点的河。山不很大,就一座,有几处小峰。他又远远的看到西村一个小妇人在河边淘米。三天后尚烈方木和农人一起往回走。刚走半道,农人就开始挠,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又得了!”
果不其然,脸上眼见开始拱疱。“你这三天干啥了都?”
尚烈问。“我啥也没干,就除了吃就睡等你们。”
回到治疗场所的尚烈就坐在树叉上,分析这三天看到的景象。忽一只木鸟落在他旁边。尚烈看了眼木鸟,“反正也没想出来,先去杀天白。”
尚烈悬在空中一见天白,一个没忍住“噗!”
笑了。被病恼的,这可是他三个月来唯一一次笑。这一世天白是个太监,现在有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此时他正掐着兰花指给他家娘娘别簪子呢。那娘娘道:“这可是陛下赏我的,小心了。”
“奴才会小心的。”
这时皇上来了,娘娘出门迎接,跪下又起身的瞬间,那簪子“啪”落在地上,因是玉质,摔为两段。皇上没说话,转身拂袖而去,宫门前留下娘娘一人。她转身。站在门侧的天白“噗通”一声跪下,恐惧地看着娘娘。“君辱臣死,听过吧。来人!”
尚烈眼看着天白被拖进小黑屋乱棍打死,在魂将离身的时候,尚烈对着那处挥挥手,笑嘻嘻地道:“天白,再见!”
那簪子是尚烈施法没让天白别结实的。尚烈往回飞,看到脚下一挂瀑布飞空下落,汩汩流走,飞着飞着,路过华山,又看到如斧劈般的山刃。尚烈脑中“叮”一声,他感觉他可能想到了,飞回治疗场所就揪住一个病人问:“你可记得得病之前有什么特别的天气?”
病人被问的一愣,尚烈又对着医者们道:“问三个月前可有特别的事发生,快去。”
不多时,方木回报,“有个半大孩子说,他在他奶奶家听到一声特别响的雷,后来过了几天下了场雨,他家的鸡都死了,没蛋吃了,然后他奶奶就把他送到南村了,他本是中村的。”
“大家随我上山!”
尚烈大叫一声。到了山上,尚烈用手一指土层,果然,浮土层悬起,土地现出多处裂缝,还有几个棺材直接露了出来。尚烈抬头看天,心里寻思:“想不到是天罚。雷君,既然让我知道了,恐怕你这回得再想办法了。”
于是一声令下,这些鬼医都是鬼啊,立刻变出锹镐箩筐棍棒,百十号人就在山上开干。经过尚烈的解释,医者们都明白了。是天雷劈,将山劈出裂缝,而山上埋有许多棺材,棺材在地下多年,尸毒地毒都露了出来,又经下雨,将毒水冲入河中,此地人们又习惯取用河水食用,故此中毒生疮。而镇子则是这小河流入稍大的河,水被稀释了,所以没见发病。尚烈带着人们把棺材们都重新埋进挖得深深的坑里,甚至棺材附近的土都连带埋进去封结实。好几个山头儿,这一干埋了俩多月,连其他村子健康的人也来帮忙。终于都埋好了。尚烈站在岸边静静的看着,奉他令在南村河口外寄居半年的人们开始陆续返回故里,尚烈没走,如尚烈预想的一样,他等了两个月,没有人再生这怪疮的病,这才带领医疗队离开南村。离开时,五个村子许多人都来送行。麒麟听花仙聊天那日的第二次外出采药回来,刚落身在浮山平台上,就听头顶上空传来一个声音道:“帝令:天族今——开武科,是日起,报名三日,下月初一开科,头名者接天帅之职责,望仙家报名至监武官处,从速——。”
“开武科?!头名接任天帅?!这可是件大事!”
麒麟边想边往里走。他刚走到大厅和中堂相接的门这儿,正撞见一个火红衣服的姑娘,背着缠着满身白纱布的金朵出现在门口。“呀!!!”
麒麟一下愣住。比他更愣的是红衣姑娘,两个人都愣,还是红衣姑娘先醒过来,只见她一调转身,接着向后退,把背上的金朵怼进麒麟怀里,道:“还你!”
麒麟背上背着药篓,虽然不大,但那是仙器,里边可是装了不少的药材,现在金朵又被怼进怀里,麒麟抱着不禁就踉跄了两步。趁着这空儿,红衣姑娘夺门而出。麒麟小心地把倒抱在怀里的金朵调过来,改为公主抱。他吃惊的发现,金朵醒了,她在自己怀里正直直地看着他。麒麟把金朵轻轻地放回到婚房床上,两个人对看着,却都没话。好半天后,麒麟道:“你稍等,我去给你熬补血汤。”
麒麟出了婚房,又给药仙宫施了结界。金朵受伤后,麒麟就没再施过任何结界。本来设结界就是麒麟怕金朵逃走,既然金朵受伤躺在床上都不能动,也跑不了,设也就没意义了。可是万没料到居然有人进了药仙宫。麒麟边熬补血汤边想:“那个红衣姑娘是谁?她为什么来药仙宫,她是来带金朵走的吗?她为何说‘还你’,她知道金朵和我的关系?”
麒麟忽然想起那姑娘面色发蓝,麒麟被母亲和长辈送往蓝英河的路上穿过鬼族,他妈妈说过:“鬼族人的肤色是淡蓝的”。麒麟心道:“她是鬼族的?”
他猛然想起花仙说,尚烈有女朋友,还是鬼族的。“师兄的女朋友?!!”
麒麟几乎在心里认定了,“不然怎会找到药仙宫?!!可是师兄的女朋友为什么来偷金朵?师兄,是你让她来的?为什么师兄不回来,让她来?”
麒麟满脑袋问号。当麒麟把补血汤喂给金朵时,金朵完全不拒绝,都喝了。麒麟想金朵受这么重的伤,都怪自己,于是道:“金朵,都怪我。”
金朵看着脸有些胖的麒麟,刚才她在他怀里她就看到了,——那是麒麟打自己耳光没消的效果,她在心里说:“当然怪你,如果我的修为没被封怎么会被伤?!不对,不是你不该封我修为,是你不应该不放我走!”
可是心里又有个声音道:“把你放洞里也没让你乱摸索,如果你不爬石壁不就不会掉虫子洞里了?”
金朵心里另一个声音否定道:“你怎么帮他说话,就是他的错,他凭什么把你关虫洞中过夜,凭什么封你修为不准你离开?!!”
麒麟只见金朵也不说话,就眼神呆呆地。想她刚醒,失了那么多血,就道:“你休息,我不扰你。”
说完端着空碗出去了。金朵看着空空的大屋子,她脑海里两个声音不停地响,也不知道好像又知道它们在吵什么,金朵强压住声音,在心里断道:“别吵了,睡觉!”
麒麟一下午没进婚房,他有些无法面对醒着的金朵,可他必须照顾金朵,他觉得金朵简直是他面前无法撼动的一座大山,无助,无力,无解。麒麟想起那道帝令。“武科头名可接天帅之位!”
麒麟想想自己。一直以来麒麟就是立志先修人,再修仙,然后不断精深,最后达到大神之位,麒麟就是这么打算的。结果刚到蓝英河一年就被尚烈抓上天,吃灵力丸直接变成了人。麒麟想:“我能报名吗?我能考天帅吗?”
他摇摇头。“天界那么多神仙不得多少人抢呢!况且,我的修为,报名能赢头名吗?”
他又摇摇头。“我是在做梦,轮也轮不到我!可是——”麒麟头脑中想起泥菩萨的话:“若是天帅,便可用那一间。”
“对啊!如果赢了天帅,师傅就可以住囚仙宫最好的那间囚室了!”
可他马上又想到,“为什么师傅住囚仙宫?那是因为师兄私下凡界。如果师兄回来,师傅就会出来!对啊!叫师兄回来!我记得他装修药仙宫时,他告诉奇技君手下那些工匠说‘我将来要考天帅,你们没事都给我传传,告诉仙家们,到时候都不许跟我抢!’”“也不知师兄收到这帝令没有,应该让他考,他一回来师傅就出来了。不行,万一他在下界没听到帝令呢,我得下界告诉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