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连续两天足不出洞,在这期间,又有两支巡逻队前来盘查。
别人见他气息震荡,知道在尝试破境,询问几句便离开了。 第三天凌晨,李岩修炼完毕,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元爷忽然说道:“小子,江曼妮醒了!”“她醒了?”
李岩翻身下地,穿上外衣外裤,就要去挪动石床。 “嘿嘿,你最好迟点进去,否则元爷也救不了你!”
元爷怪笑道。
李岩愣了一下,随即抹一把额头冷汗,“好险!”密室内,江曼妮站在白玉石床前,目光凌厉地打量周围,全身散发危险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她低头察看衣衫,然后闭眼内视体内。 ---衣衫完好,身体无异样,体内有天元丹的药性残留。 “我这是被人救了!”
江曼妮心神一松,直觉得天旋地转,倒退一步坐回床边,默默地调运气息,抑制身体的不适。 过了一会儿,眩晕减轻,她释放神念探查,感知一片混沌,取出探测器查探,只有一片虚无。 江曼妮起身走到石壁旁查看,见表面刷了一层灰色涂料,吸收了神念和探测器的能量。 目视检查,密室的陈设一目了然,没有监控阵法和装置,以及其他可疑布置。 她打量了一下白玉石床,质地细腻润泽,价值不菲。 “这应该是强者的闭关之所!”
江曼妮心中一松,盯着通道看了一会儿,迈步走了过去,却忽然嗅到一股怪味。 她皱眉低头查看,气味来自前胸的污渍。 污渍由汗水、血液和胃液形成,味道古怪难闻,刚才精神高度紧张,没有察觉到。 周围凭空出现一大团朦胧的光晕,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 她脱下头盔和衣衫,挥手凝聚一团清水,冲洗掉身上的污迹,从吊坠中取出衣衫换上。 刚扣好上衣扣子,江曼妮表情突然一怔,重新查看吊坠,见原本横躺着的丹瓶竖了起来,应该在左侧的短刀到了右侧,刀柄朝向也反了。 她身为职业军人,什么物品放在什么位置,是固定不变的,做事一丝不苟。 这并非患了强迫症,而是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关键时刻能救命。 取出丹瓶检查,里面少了一粒天元丹,江曼妮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禁制完好无损,是怎么做到的?”
随即心中一惊,探查手环空间,损坏的傀甲悬浮在里面,正在缓慢地自动修复。 江曼妮表情凝重起来。 手环是收纳傀甲的空间器具,也是高级智能终端,绑定神念印记才能使用;收进手环的傀甲,必须下达修复指令,才会开启自动修复功能。 ---做这两样都需要系统控制权限。 她坠落时已经昏迷,这些功能自然不是她操作的。 江家炼器阁制造的手环和傀甲,内部禁制由神境强者构建,极其复杂和玄奥。 同类型的禁制,还用在各种防御系统,以及战舰等武器系统上,如果被外人破解和掌握,后果极其严重。 江曼妮迅速梳理好马尾辫,戴上头盔查看里面的视频记录,随即惊讶地发现,救自己的竟然是个少年人。 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她反复辨别,确实是个少年人,并非青春永驻的老怪物,周围也没有第三人存在的迹象。 继续往下翻看,只见对方控制自己的傀甲和手环,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江曼妮的眼神越来越凌厉,心想一个少年,为何对江家的禁制如此熟悉? 傀甲等武器制造工业,是江家的立族根基,一旦出现闪失,后果是致命的。 江曼妮一时间心神震动、心乱如麻。 过了一会儿,她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少年看起来冷静而聪慧,不可能不知道,破解他人的傀甲和手环是多么地犯忌讳。 撬开控制舱盖救人,将破损的傀甲弃在原地,对他来说是最安全的方法。 对方之所以没采用这种方法,是因为他知道,那样会伤害到傀甲内的人。 头盔和手环都有实时监控功能,少年没有取走头盔和手环,消除监控记录,除了心怀坦荡之外,也是在向自己释放善意。 对方救人期间,眼神始终清澈,没有冒犯的举止,也没有流露出敌意,就印证了这点。 ---危机还可控。 想到这里,她重新查看视频,盯着李岩清秀的面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思索了一会儿,她忽然反应过来,“破解禁制的应该另有其人,他只是个操作者!”
神境强者构建的禁制,涉及多种规则,只有掌握了同样规则的人,才有可能破解。 救自己的少年,就算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也不可能成为神境强者。 因为推演和解析规则,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一个人无论天赋有多好,都不可能违背这个规律。 想通了这点,江曼妮心中松了一口气。 禁制被一个强者破解,比被一个少年破解,无疑更容易让人接受些。 而且强者的想法更加周全些,救人之后没有采取任何约束措施,说明其确实没有恶意。 她将视频倒回干溶洞,定格在李岩检查伤情时,神情窘迫、手足无措的瞬间。 面无表情地瞅了许久,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弧度,“没想到还会害羞!”
画面一转,她一手抓胳膊,一手勒脖子,将李岩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看起来像是在非礼良家少年。 江曼妮嘴角抽了一下,换着角度欣赏,心想我怎么不记得这事了? 毕竟是个武道高手,很快便明白了原因,心中生出一丝歉意。 但是转瞬之间,这一丝歉意便烟消云散。 “捆绑手脚,亏他想得出来!”
接下来,她反复观看李岩控制傀甲、破解吊坠的过程,寻找其背后高人存在的痕迹,却没有任何发现。 画面最后定格在李岩取出短刀,作势抹脖子的时候。 江曼妮从李岩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想法,心中生出一丝赞赏和柔和,“你倒是很了解我的性格!”
七大势力的情报机构,手段一样的阴狠毒辣、没下限。 落到这些机构手中,无论意志如何坚定、修为多么高绝,最终都会屈服。 江曼妮性格骄傲倔强,绝不想活着被对方抓住,遭受那样的羞辱和折磨。 她盯着李岩的面孔,“原来你叫李岩,炼体即将突破二十一次?”
头盔中的视频记录,已经被元爷处理过,抹去了它自己存在的痕迹,却保留了母子俩的通话。 “看来他的天赋被某位强者发现了,收其为传人!”
想到这里,江曼妮又皱起了眉头。 “既然如此,为何他对炼体的奥秘一无所知?难道那位强者没有告诉他?”
沉吟了一会儿,“或许是担心他会骄傲吧!”
她虽然很想知道那位高人是谁,却不打算探查了。 对方指点李岩救人,自己不露面,显然是不想泄露身份,继续探查容易引起对方反感。 江曼妮摸着手环,思考如何妥善应对这件事情。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调出李岩的影像,盯着他的脸审视许久,微微撇了下嘴,随后服下一枚天元丹,盘膝坐在床上修炼。 再次睁开眼时,精气神旺盛了许多。 “小子,你可以进去了!”
元爷催促道。
“早知道多睡一会儿了!”李岩无奈地道。
从午夜时分等到现在,天已经麻麻亮了。 他担心江曼妮不了解状况,从密室中闯出来对付自己,只能一边打坐一边等待,精神有些疲惫。 他这个年纪,打坐还代替不了睡觉。 挪开石床,敲了敲石板,打开走了进去,站在通道边冲江曼妮敬了个军礼。 江曼妮脸上的浮肿已经消退,冰肌玉骨、丽质天成,看起来也就二十岁的样子,比宣传片上的形象要年轻好几岁。 “江少将,你感觉好些了吗?”李岩见她没有说话,主动问道。 江曼妮依旧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李岩与其对视了一会儿,窘迫地低下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当然是装出来的。 他看出来了,江曼妮是故意给自己施加心理压力,可能是想从自己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或者是为了掌控接下来的谈话节奏。 他只是欣赏江曼妮,并非脑残粉,不会在对方面前刻意表现自己。 涉世不深的青涩少年,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这个身份能降低江曼妮的戒心,让交流变得更顺畅些。 江曼妮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问道:“你叫李岩?”
李岩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我是李岩!”
“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
“益州府戴山镇人,今年十四岁!”
“十四岁,明年才上中级武院?”
江曼妮有些惊讶。 李岩个子跟她差不多高,长得挺壮实,不像十四岁的人。 李岩点点头,“我明年上中级武院!”
江曼妮:“你打算什么时候服役?”
李岩:“中级武院毕业后吧!”
江曼妮:“愿意来雷霆军团服役吗?”
李岩轻轻摇头,“我打算在柯玉星服役!”
江曼妮盯着他的眼睛。 李岩坦然以对。 气氛渐渐变得压抑。 过了一会儿,江曼妮收回视线,取出一枚玉片,用神念烙印一些内容后抛给他。 “这门青华秘典,你尽快修炼成功!”
李岩接住玉片,不解地看着她。 江曼妮:“九炼境是一个奇妙的境界,炼体突破的次数越多,未来上限越高!”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 如果李岩背后的强者,不想让他知道炼体的秘密,应该会出言阻止。 但是对方并没有反应,这让她心中有些失望。 李岩从没有听过这个说法,抱拳拱手道:“请赐教!”
“宇宙运行有规则,武者通过学习规则,窃取宇宙的力量。”
江曼妮解释道。
“九炼境是武道奠基之境,炼体突破的次数,对应着此生能领悟的规则之数量上限。”“这么说来,炼体只突破九次,至多能掌握九道规则,修炼到九阶主宰境?”
李岩问道。
江曼妮:“确实如此!”李岩:“这个限制是绝对的吗?”
江曼妮:“并非绝对,总有些人与众不同,但是万中无一,极为罕见。”
李岩没有继续询问。 江曼妮:“炼体突破超过九次,便是打破人体极限,底蕴积累远比常人雄厚,感悟规则也比常人容易,修炼极少遇到瓶颈!”
“绝大部分人无法打破人体极限,这个秘密若是公布,会严重打击民众的道心,因此一直被列为绝密,严禁公开谈论和传播!”
“难怪星阵上查不到!”
李岩恍然大悟,随即心中有些恼怒。 炼体突破的事情,他问过元爷好多次,元爷一直推说不知道。 李岩并没有怀疑它,只以为自己是个特例,如今才反应过来,它是不愿意告诉自己。 江曼妮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李岩,见他先是若有所思,跟着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心想果然如此。 她猜测李岩背后的高人,没有告诉他打破人体极限的秘密,现在李岩的反应证实了她的判断。 但是紧接着,江曼妮又对李岩和那位高人的关系产生了疑惑。 武院培养的人才,综合能力更出众,上限也更高。 现如今,一对一的师传徒承,变成了高级武院的专利,类似于导师制,民间已经不多见了。 但是对一些天赋特别高的武道苗子,还是有强者愿意收其为徒,提前进行培养。 只不过,师徒传统的人身依附关系已经削弱,师父对徒弟不再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但是尊师重道的传统却没有改变。 如果李岩拜了高人为师,即使对方隐瞒了这个秘密,他也不应该恼怒才是。 虽然心有疑惑,江曼妮却没有多问,说道;“打破人体极限的人潜力巨大,各大势力一直在暗中激烈争夺。”
“同样因为潜力巨大,成为强者的概率高,一旦被仇家或敌对势力发现,很难活到成年!”
李岩心中凛然,随即便是后怕,心想幸亏没有告诉外人,否则自己现在不是被人圈养,就是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江曼妮:“青华秘典是幻化之术,能遮掩和修改炼体气息,避免被人察觉异常!”
李岩听她这么一说,知道青华秘典很珍贵,心中有些犹豫,究竟要不要收下。 元爷说道:“收下吧,江家先辈创造青华秘典,正是为了保护家族的炼体天才,它比元爷的敛息术更适合你!”
李岩:“老元,收下来算不算挟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