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带着她抬步走到那禁卫军面前,禁卫军看清来人,只见是位白衣胜雪的俊美公子,雪白的长袍上绣着团龙纹,气度尊雅非凡,身边还站着位年轻的小姐。这皇城中喜着白衣,上面还有团龙纹的,也便只有那位太子爷了,禁卫军暗暗心惊,扶着门框的手抖了抖,忙单膝跪地,抱拳道“卑职不敬,不知殿下在此,只是首领有令,所有房间需逐个排查。”
苏寒玄轻笑,“本宫难得与昭儿赏月,竟被人这般打搅,着实扫兴。”
正说着,他望了眼身旁的楚令昭,见少女似乎也不打算多留了,便抬步准备带她离开,只是刚刚迈出雅间的门……“殿下何故急着走,侍女亲眼瞧见有人从三楼跳了下来,也便是殿下这间的正上头,还请殿下配合一二。”
众人循声望去,此人一身暗红色战袍,披着银白色的铠甲,只是那副狂傲模样,苏寒玄一眼便认出这人是谁,正待开口,却见他身旁那姑娘不屑轻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唐家没礼貌的小公子,玄哥哥初回皇城,可曾见过这厮?”
苏寒玄含笑,“昨日便见过的。”
说起来,这少年与这二人还颇有渊源,除去半道儿拦苏寒玄那两次不说,少年与楚令昭结的梁子可是不小,他是唐家这代唯一的嫡子,字临痕。唐临痕因着在唐家孙辈中实在稀有,自小便被唐门如珠似宝地处处捧着,这少年便也养成了一副高傲性子,以唐家的势力,皇城各大世家官员的宴会上,少年几乎都是能横着走的。偏的不是冤家不聚头,正巧那年,楚相接回来了位小侄女,这小姑娘霸道得很,极看不惯唐临痕那轻狂无礼的样儿,二人初见时便打了一架,闹的沸沸扬扬,最后皇城上下谁人不知,这一众纨绔子弟中,有两位极不好惹的小祖宗,一位是楚相的小侄女,一位是唐家的小公子。苏寒玄并不在意唐临痕的阻拦,带着楚令昭与他错身而过。正要离开时,侍从走上前来。“太子殿下,襄王让小的传话,想要请您去雅座吃几杯茶。”
苏寒玄抬头,只见对面雅座门口,气质儒雅温和的青年正对他颔首。这是襄王,苏丹衣。苏寒玄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得去了对面雅座陪着苏丹衣扯那些有的没的,楚令昭则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品茶。苏丹衣性情与气质完全相反,谈吐间潇洒放纵,古往今来谈了个通透后,忽然想起他方才见苏寒玄时,苏寒玄身边还有位少女,不由眸中泛起点点兴味。他望向坐在苏寒玄右侧的楚令昭,但见是位艳绝殊丽的美人,生的肌肤欺霜赛雪,眸中仿佛盛着万千华彩,眼尾勾着丝极美的弧度,仅静静的坐着品茶,竟也落得一身风华。他素来欣赏美人,因此笑弯了眼,问道:“从前极少见到阿玄与哪位女子亲近,不知这位小姐是?”
苏寒玄望了眼楚令昭,楚令昭微微颔首,起身道,“臣女楚令昭,见过襄王殿下。”
“楚小姐多礼了。”
苏丹衣闻言,暗道是哪家的姑娘,原来是楚家那位手腕强硬的新任掌权人,这位楚小姐,倒是个极不好惹的。苏丹衣瞧着这少女生的漂亮矜贵,暗道她许是不似传言所述的那般毒辣。同时也颇为好奇,他这皇弟为何会同这女孩来往,便忍不住与她多聊两句,谁知那女孩一个眼神也不再给他,垂了眸子去摸苏寒玄身边那头雪狮子,在那大狮子的衬托下,少女显得愈发纤细娇美。苏丹衣半点都没有话唠的自觉,左右都觉得那摸狮子的女孩子着实可爱,便止不住的,同那压根就不愿理他的姑娘说起话来。凉风习习吹卷,苏寒玄没有参与这二人的奇特交谈,只是垂眸呷了口茶,茶雾氤氲,只见这一身白衣的清绝公子搁下茶盏,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盘龙玉佩,眸光在烛火中渐显深沉,恰如身边这女孩两年前所言,天下分久必合,如今已隐隐有烽烟再起之势,无论何方称霸,百姓都难免遭受厄难……苏丹衣的声音突然淡了下去,雅间内鸦雀无声,苏寒玄回过神,朝他们望去,只见那给雪狮顺毛的少女微微侧首,冷淡地凝了眼苏丹衣。苏丹衣掩唇轻咳,继而扭头安静地喝茶,楚令昭则收回目光,继续给狮子顺毛。苏寒玄见状挑眉,他这皇兄贯是个话唠,从前有事没事便拉着他乱侃一通,如今既然楚令昭一个眼神就让他安静下来,那下回再见苏丹衣时,就将她也请来,倒的确是省事不少。叩门声及时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唐临痕推门迈进雅座,“凶手的身份已查清了,是朔山楼的赌客派人了结私怨,那赌客逃得太快,我已派人去寻。”
楚令昭抚着雪狮的白毛,闻言唇角勾起一丝笑,看来殊吟成功了……“唐小将军是父皇手下直属之将,同本宫汇报做什么?”
苏寒玄言语中毫不关心,拉起给狮子顺毛的楚令昭,起身便要离开,只是唐临痕却又挡在了他的面前。苏寒玄轻笑,“唐小将军身为禁卫军首领,不去协理监察,总挡本宫的路是何意?”
唐临痕这次却正经的拱手道,“此事还牵扯出另一桩案子,二位殿下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