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云青微眯起眼睛,只觉得这二字实在耳熟。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宏景,又立刻将视线收回。“妖女”二字。族长说过,村长说过,而今这慕浮生也在说。虽并不能肯定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可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而且十分确信的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正是那女人!云青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慕浮生浅笑道:“原来如此。那妖女是做了何事?才会让这方圆百里人都知道她?”
听了云青这个问题,慕浮生微愣了愣,而后他抬起头想了一会后道:“那妖女是在两年前突然出现的。一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而出现。一开始因为俊俏的容貌而被几经转手,后来不知怎的就进了皇宫。”
他轻轻的说着,四周连风都止了,寂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的环境中,只剩下慕浮生的声音。“那女人一直一副娇滴柔弱的样子,不知为多少人暖了床。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反应。大家都以为她是个傻子,看她进入皇宫之后没担心两日就将她忘了。却不想灾难已经降临。”
对他拖沓的说话方式磨得有些失去耐心,云青深吸了一口气好脾气道:“能不能加快些,让我们知道重点呢?”
对于陌生人她一向是客气的。倘若此时说话的是宏景或是白夜,她怕是早一榔头扔过去了。可无奈眼前这人不单跟个狐狸似的,而且还跟着女人一样的摆骚弄姿。他一挥袖子呵呵笑道:“你这是急着做甚。我不是要讲到了么。”
他顿了顿道:“只是一夜之间,京城便化作地狱。没有人知道那个妖女究竟做了什么,只知道那一夜火光冲天血流成河。侥幸活下来的甚至不足百人。好生可怜的哩!”
云青瞳孔微缩。她仿佛在那一瞬间听到了莫非哑着嗓音在她耳边说地话:“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她呼吸一滞,又很快的恢复了正常。摆了摆手让宏景收回担心的目光,她又问了一句道:“那公子可知道白衣仙?”
白衣仙同妖女同时出没。一个消灾解难宛如菩萨,一个残暴嗜血宛如鬼怪。她本以为慕浮生会知道“白衣仙”的,就算不知道,也起码听过。却不想他只是稍稍想了想,便摇头否定道:“白衣仙?那是什么。说来这名字真是有够蠢的,怎么会有人有这样的名字呢。”
……我也这么觉得。云青略有些无力的扶额,算是接受了慕浮生的话。她低下头,单手拖着下巴,边有些纠结的思考着。很明显,莫非就是那女人手上的一颗棋子。她利用他控制了自己,将那可笑的什么白衣仙发扬光大。然后又造出了个什么妖女的名号来。可是白衣仙这个名号眼前之人没有听过。明明百里外的小村庄将“她”供为神明。云青猛地睁大了双眼,她看向宏景,却发现宏景也用着同样惊骇的目光望着她。京城有妖女,却没有白衣仙。那女人是什么心思什么计划,突然便变得豁然开朗了。可与此同时的,云青的内心也因这大白的真相而感到了些许沉重。现在的他们,宛如在玩一场猫鼠游戏一样。输的人,会被赢得人吞噬干净,甚至留下永垂千古的骂名。这一切并非不是让云青不能接受。事实上她早已习惯辱骂,那所谓的千古骂名,无非也就是听得见和听不见了的区别。云青真正介怀的,还是那被傻子一般被耍得团团转的自己。没有谁想做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完全、不能原谅。云青的目光渐冷。她又看向慕浮生,对于这个替他们答疑解惑的人虽没什么好感,也有着很强的警戒心,但好在还是或多或少的信任些了。“原来如此。”
云青听到自己平稳的说,“可是我还是有些不知公子为何这么晚了还在这小竹林里晃悠。莫不是跟我们一样,过了入城门的时间?”
慕浮生叹了一声道:“这倒不是。你们不知道啊,我不论什么时候进去,都是可以的。”
他这样说着,边拿出了个比手掌小些的木刻令牌,表示自己不论怎么都能让这城门开起来。他没个正经的声音又渐渐回来了。刚还略带着无奈的,此时倒是又带着上挑的尾音。好在两人已经有些适应他刻意变调的声音了。不然准是又一阵恶寒。宏景上前一步,略带考究道:“在下还有一个问题。敢问慕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能看出我受伤了?”
是了,宏景终于想起来,这伤口是被狴犴施了障眼法的,连云青都看不出的障眼法,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又为何能看出来?却是不想,宏景这样的问题不单没有让慕浮生老实交代,反而让他惊慌起来。他讶异的倒吸了口凉气道:“什么?难道那伤口正常来说是看不见的吗?!”
“这么说来,老人家常说阴时会有鬼魂的……”慕浮生边说着边抖了起来,只是那依旧带着笑意的脸却完全没有什么说服力。云青默默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后,才淡声道:“应该是眼睛上的秘密吧。”
慕浮生身子一顿,他干脆捂住眼睛耍起赖来,便孩子一般的说道:“不行不行,这眼睛绝对不能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