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朔月的身世来。她曾没有过多地在意,想着那毕竟是别人的过去。而今,却不得不开始思索着是否要去调查一下了。云青伸手拿起玉佩,刚想感叹些什么,却是分外诧异的睁大了双眸。那玉佩本因是夜明珠制成的,所以显得十分干净透亮。可此刻,云青却发现那玉佩不仅隐隐染上了黑气,从里到外都透出了一丝不详,甚至于这半块玉佩,从温玉色变成了黑色。——仿佛随时都能滴出墨一般。云青眉头紧锁。她赶忙坐起身子,拿着那玉佩细细的端详着想要找些什么差错,好让她明白这东西怎么说变就变了。“不是它变了,是狴犴身上的邪气太多,惹了它。过些日子就会恢复。”
“不是它变了,是吾的力量回来了些,这半片玉佩镇压不住了。”
神玉清亮的声音同狴犴低沉的声音同时出现又同时消失,惹得云青什么也没听清,只知是狴犴惹来的变化。也就没什么心力再去管了。之后的几天,她也一直这样待在床上,三餐由天机送来,偶尔天机来不了了,才会见宏景脸色凝重的边喂她。“喂,你不想喂我就直说,我又不是手断掉了。更何况我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宏景却不理她,只是夹了一大口饭塞进她嘴里,而后才道:“真是,云儿越来越像天机那老婆婆了,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云青白了他一眼,想要回击,奈何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你虽身子已经恢复了大半,可灵魂上的损伤我们却不好搞定。毕竟再怎么说我们都只是外人天机作为长老,这几日一直在那跟族长耗着替你谈判,怕是难成。”
宏景顿了顿,又笑叹道:“到底身体里留着一样的血,云儿和他们真是类似。都一毛不拔。”
云青快速的嚼了嚼嘴里的东西,然后咽下。表情也随之变得冷然。“不想给?若是不想给,那便拿命来换吧。”
她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世界,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他们,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命定的桎梏呢?宏景笑起来,伸手拿去了云青粘在嘴角的饭粒,起身道:“好了,别再多想了。我们会替你解决这些琐碎事的。”
而你,只需要无所顾忌的往前走就行了。推开门,宏景刚要走出去,却又被云青叫住了。她掀开被褥,缓缓的站起身子,几天静养下来,她已经好了许多,虽脸色依旧惨白一片,但已经不会再一副半脚踏进黄泉了的模样。“宏景。”
“嗯?”
云青扯了扯头发,轻笑出声道:“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开一家小酒楼吧。”
“把三月三改成酒楼。”
宏景微勾起嘴角,他转头望向云青,过了好久之后,才弯眸叩首,轻笑道:“嗯。确实不错。”
与此同时——天机手上微一用力,那茶杯便碎成了几瓣。“族长。你可不要忘了,云青的体质千年难遇。她若是死了,我们云族日后拿什么撑面。”
主位上的老头子眯着一双小眼睛,神色并未因天机的话而有任何一点的变化。只是淡然的又喝了几口茶道:“天机啊,你说的这些,我们也并非没有考虑过,可那毕竟是我族至宝,用一颗少一颗啊。”
“更何况,你们要族谱,要伤药,这些我们也并非没给。想在族谱上添人,我们也并不阻止。可这滋灵丹……”族长话说一半,可心里所想的,却大概都表达清楚了。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天机的脸色才会越发难看。他眉心中的莲花一暗再暗,几欲变成墨色。“天机自然知道那是我族葵宝。所以当初天机受难之时,也并未想着回来。只是这次云青受险,你们难道要坐视不理么!”
“放肆!”
坐在天机正对面的男人捏着胡子,声音拉腔拿调的,像是想要显示自己的地位有多高贵似的。“不过是个长老,怎敢对族长大人指手画脚?不用就是不用。等彼时挖出神玉了,再找人替代就是。”
“更何况那本就是她的宿命!”
“你!”
天机险些站起来。他维持着半站的动作,双手紧握成拳,好一会,才愤恨的坐下了。“噢?我的宿命?”
云青一身盛装,脸上抹了些胭脂水粉,好遮遮那难看的脸色。她双手横在胸前,拖地裙和广袖接连在一起。若不是头上没有凤簪,里面的众人甚至都要以为这是哪国的公主或是郡主妃子一类的人。云青浅笑着缓步渡进来,先是审视了那一座人等,而后径直走到了族长旁边坐下。她只是一个玉闲王,虽比长老的等级高些,却还没到能与族长平起平坐的地步。见她这么大不敬,那捏着胡子的男人又要站起来训话。“云青大人!你可知这主位是给谁坐的?你怎敢如此放肆!”
他指着云青,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惹来云青冰冷的凝望。她哼笑了一声,运起灵力便将那男人直接压回了座位。许是因为这一年的水深火热吧,云青身上多了些若有若无的煞气。再加上狴犴的相助,竟自己让那男人脸色难看的干呕起来。云青诡笑一声:“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指责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