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大师不知道云青是天镜族的君主,此刻听到她这样说,紧皱着眉头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小姑娘你是天镜族人……原来如此……”许是因为云时雨让云青的心情有些不好,她想也没想,执起匕首冲着胳膊一划,数滴金色的血液顷刻间便落了下来。云青用右手接着,看着这些落地成珠的血液眉间的厌恶之色越发的眼中,甚至连手中被金色的血滴子堆满都未发觉。宏景连忙从怀中掏出锦帕与止血的药粉制止了她的自残行为。那些金色的血珠子,宏景十分珍惜的收集在了一瓶琉璃盏之中交给了自己的师父。一颗金珠入喉,无垢周身便升腾起一层淡青色的雾气,那是体内常年积聚的毒素被满满蒸发掉的现象,就连方才被笔生花重伤的胸口都觉得气血顺畅了许多。宏景知道有效,也不再担心自家师父,转而拽着云青的胳膊,将她的伤口包的严严实实的,一向不饶人的嘴巴此刻却是软声说道:“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不能拿自己做出气筒,接下来是回丽城还是继续逛,我陪你。”
宏景一边说一边冲着天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上前劝人,可天机就像浑然不觉一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这下宏景是彻底没辙了。连一向温柔,对云青百依百顺的天机都变得别扭起来,这云时雨的影响力还真是大啊……无奈之下,宏景只得与自家师父充当车夫,将云青与天机扔在不远处的马车赶来,再将这二人塞入马车之内,让他们二人大眼瞪小眼,他们师徒二人倒乐的清闲。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向北,直奔丽城。云青与天机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不是没话说,而是害怕开口。二人就这么沉默着,忽略着,直到马车到达丽城。云青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如果有一天,他要杀了我,你会帮着她杀了我,还是帮我杀了他!”
云青问的很突然,天机原本还在发愣,陡然间听见云青来了这么一句,整个人当时就僵在了那里,一双清冷的眼眸如同被浓雾覆盖住一般,迷茫无助。这样的眼神,让云青心口陡然一疼,但她依旧没有心软。她很想知道,天机会怎么选?但,马车内依旧十分沉默。天机就像陷入了一片浓雾之中,怎么也走不出来。云时雨没有死这个事实像希望又像绝望,这只能证明他才是那个被抛弃掉的人,被自己一直信任忠诚着的君主抛弃的人。马车之外的宏景也听到了云青的这句话,只剩下了摇头。这种事情他没办法参与进去,除非他们二人亲自释怀。马车进入丽城宽敞的街道,马蹄声缓慢而有节奏的来到了世子府。加措虽然已经称王,但这世子府依旧没有改换门庭,每日的公务处理还是在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府中进行。云青与天机下了马车,加措知道消息刚一赶来便看见神情不对的众人,差人将无垢大师送下去休息,便与宏景攀谈起来。至于云青与天机,两人自进了一方阁,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谁也没说话。加措知道朝凤国之所以提出联盟,全然是因为宏景在滇南那处山谷所帮的忙,对此,他感激不尽!这不,来到上月殿的加措当即冲着宏景便是一拜,宏景连忙要将人扶起,他当时想的可不是帮他,他要帮的,是自己心里的那个女子。但加措执意要谢,宏景只得受着。“若不是宏景公子,我滇南百姓只怕会遭受一场灾难,此恩,我滇南永世难忘!”
加措是从心底感激,对于宏景,他会以滇南王室之礼来尊敬。若说当初他不知云青身份,还产生了妄想,并对宏景嫉妒乃至不屑,那如今的他便是以一个君王的身份彻底改变眼界。有些人,天生就不属于自己,他不必强求。有些人,天生便是能力者,值得他尊敬!宏景受了他的礼,“你知道的,我帮的从来都不是苍生,而是一个人。”
加措淡淡一笑,“我知道,以前是我奢求了。不过……”宏景一看便知道他想说什么,“这是他们二人的劫,我们谁也无法插手,等着吧!”
加措虽不明白,却也点点头,不再深究,只是在后来的几日中按时派人送去洗漱用具与膳食,无垢大师在云青血液的调理下,体内余毒渐清便连忙赶回山中,整个世子府就只剩下宏景一人无所事事,无聊的厉害。而云青与天机关系改变的契机,很快便迎来了。自三人离开草堂镇之后,便没有传回只言片语,白夜实在担忧的不行,后又得知云青鼓动着整个滇南造反,整个隐瑕更是人心惶惶,生怕自家这位云长老一个激动便做什么傻事。直到最后滇南之中的探子带回滇南得胜云青三人无事的消息之后,白夜这才放下心来,可紧接着,一团疑云便迅速的将整个隐瑕笼罩。那些当初去追寻将附有咒术的青铜器带来的黑衣人的探子最后齐齐被人吸干了血液,送回了隐瑕。这件事情发生时,云青刚回到丽城,待到消息送来时已是六日之后。白夜的意思是云青在滇南接触颇多,说不定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云青在接到消息后向加措询问后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滇南咒术蛊毒虽然厉害,但将人的血液吸干这种事情,还真没有发生过,也没有这种咒术。突如其来的诡异事件打破了云青与天机的低气压状态,二人不再像前几日那般沉默疏离,而是将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在了这件事情之上。宏景乐的有事做,这几日着实将他给憋坏了,整个人也很是上心,愣是将白夜送来的信纸三人告别了加措,便迅速离开了滇南。此时的隐瑕真是一片愁云惨淡,因为除了那些成为干尸的追踪探子,其余陆续被派出的人也遭受到了同样的攻击,且那黑衣人依旧行踪不定,着实诡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