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承调头,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 走廊昏暗无光,静得阴冷。 找到C班,虚掩的后门被风吹开。 傅君承往教室里面看了眼,黑暗中,一道纤细的身影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似睡着了般。 他拧眉,抬脚走了进去。 脚步声极轻,却也没能逃过顾清宁的耳朵。 她半眯着眸子,慢吞吞地直起身。 目光一斜,看见上一秒还在给她发消息的人突然出现在这,惨白的小脸浮出一丝诧异。 他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一头汗?”
修长如玉的大手落在她的额头上,傅君承垂眸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眉心一蹙。 “哪不舒服?”
顾清宁回过神,极力压着腹部的钝痛,重新趴回课桌上。 她闷着声音道,“没有,是教室里太热了。”
这理由,太拙劣。 一听就假。 傅君承眸色转深,他蹲下身,视线扫过她抵着腹部的手。 想起她上次胃疼的事,他脸色微沉。 “又胃疼了?”
顾清宁歪着头,用后脑勺对着他,声音沙哑无力,“不是。”
看惯了小朋友嚣张恣意,如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傅君承深邃的眸底氤氲出几分心疼。 身旁的人突然没了声,顾清宁倒是有点不习惯。 她转过头,独特的冷香擦过她的鼻尖,过分的贴近,让她脸上一热。 恍惚间,那人的长臂穿过她的膝弯,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姨妈痛没有缓解,顾清宁的声音微哑,“你,你抱我做什么,放我下来。”
傅君承脚步一顿,低头看她,狭长的眸子黑得深邃,看不清情绪。 “去医院。”
顾清宁眼角一抽,挣扎地想要下去,“我真没事,我不去医院。”
因为姨妈痛就去医院,她不要面子的啊。 “顾清宁。”
冷沉的嗓音从喉间溢出,语气比平时多了一分严厉。 印象中,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唤她。 顾清宁僵住,抬起头,不经意间望进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 男人优越的下颌线绷紧,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像是生气了。 意识到这一点,顾清宁撇了撇嘴,莫名有点发虚。 她小声道,“我不想去医院。”
温软的声音敲打着他的心弦,傅君承瞬间没了脾气。 他眼神一软,叹息,“算了。”
她不去医院,他就让医生上门来。 顾清宁闻言,唇角弯了弯。 傅君承把她放下,一手拎起书包,另一手拉住她的手。 掌心相贴,她的手冰凉得吓人。 他皱了皱眉,拉着她往外走。 顾清宁被动地跟上,迷茫的眼神望向身旁的男人,“去哪?”
不是不用去医院了吗? 顾忌她身体不舒服,傅君承放慢了脚步。 “回山庄。”
去山庄? 顾清宁眸光微睁,急忙道,“我明天还要上课。”
去山庄的路程可不短,来回一趟就很费时间。 明早她还要上课,赶回来肯定得迟到。 傅君承淡声道,“明早我送你回来。”
“可……” “坐直升飞机,不会迟到。”
他一句话把她的担忧全部打散。 顾清宁哭笑不得,上个学坐直升飞机,他是嫌她在学校还不够出名吗? 她低头,这才注意到他牵着她的手。 和梦里那只手一样,五指修长,肤若瓷玉,像极了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和她冰凉的手不同,他的手很暖,炽热的温度传到她的掌心,一直蔓延到她灵魂深处。 顾清宁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一股不知名的情愫流过心底,在那生根发芽。 “傅君承,你,你的手……” 她轻轻挣扎了下,不料,手被握得更紧了。 傅君承回眸看她,眉眼坦荡,“手怎么了?”
“……” 直到坐上他的车,顾清宁都还懵着。 不过,她暂时没心思想别的,整个人被痛经折腾得够呛。 她曲起双腿,清瘦的身躯蜷缩成一团,被冷汗打湿的碎发贴在额前,脸色惨白,罕见的虚弱和狼狈。 傅君承开着车,余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见她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深黯的眸底滑过一丝忧色。 “宁宁,你到底怎么了,哪疼?”
他一直追问,顾清宁别开头。 沉默一会,极轻的声音响起。 “……痛经。”
傅君承愣了下,顿时回味过来她坚持不去医院的理由。 他一时失语,腾出一只手拿起手机,快速发了条信息。 …… 一个半小时后。 每次来山庄都是这么狼狈,顾清宁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自嘲一笑,傅君承走过来,正好看见,“笑什么?”
顾清宁拖着脚步往里面走,“上次来山庄一身伤,现在又这么狼狈。”
没走两步,身后的人追了上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顾清宁仰起小脸,从她的角度,还能看到他深邃的眉骨。 视线下移,还能看见他英挺好看的鼻梁。 她不是颜控,但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真的很好看。 她清了清嗓子,道,“你这样子动不动抱我,影响很不好。”
傅君承挑眉,“什么影响?”
顾清宁想了想,憋出一句话,“容易让人误会。”
走进客厅,傅君承径直往楼上走,“也包括你?”
顾清宁一时怔住,“哈?”
傅君承伸手按下指纹锁,“滴”的一声,房门开了。 他抬脚走了进去,顾清宁这才发现不对劲。 这房间是他的。 “好点了没有?”
傅君承把她放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顾清宁坐在床边,仰起头,精致的小脸泛着一丝病态白。 “你带我来你房间做什么,我住之前的房间就好。”
傅君承垂着眉眼,“客房还没打扫,你先在这休息一会。”
说着,他转身去给她倒水。 顾清宁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 她收回目光,逡巡一圈,发现和万锦公馆的卧室一样,都是冷色调。 傅君承走了回来,手里端着一个杯子,“喝点水。”
顾清宁伸手接过杯子,低头喝了两口热水,腹部那股钝痛稍稍缓解了几分。 傅君承突然想起什么,抬脚走向外面,“你在这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