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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新娘的自白(1 / 1)

藜黎急急飞身上鼓,躲开直冲她而来的头发,头发插进巨树之中,激荡起漫天木屑,落叶翩飞。

郁离修为还未恢复,面色惨白,他手执长剑挡在藜黎身前,飞舞的落叶划伤他白皙的脸庞,平添几分嫣红,不显狼狈,只是让你看了心惊怜悯。

但是眼下不是分神的时候,藜黎一把拉回强撑的郁离,将他拉回身后。

鬼新娘的攻击再次袭来,炼虚强者恐怖如斯,藜黎感觉鬼新娘每次攻击,她自己都要拼尽全力才能避开,更别提攻击,她显现避开兰儿的飞身一爪,眼神凌厉一转,他们太弱了,此刻硬拼不是上策,必须智取。

藜黎心生一计,想起了师父先前捆缚巨兽之法。

郁离欺身而来,拉住藜黎的素手,帮她稳住飞速飘转的身形。

藜黎和郁离低声一句,说罢他放开手,两人朝两个方向飞去,留下两抹流光。

郁离低吼着向前,身形飘逸,轻轻点在兰儿飘舞的乌丝上,借力向上,转而一个后空翻下落,手中长剑破空欲落,逼得鬼新娘后退几步,就是这几步。

藜黎就位,她在斜对角就是等现在,法阵自她手中起,逐渐变大有了毁天灭地的趋势,藜黎被磅礴的灵气托起,她高悬在明月之上,发簪落地,发丝随风而动。

翻手为印,盖!

鬼新娘站在阵眼修为大减,郁离长剑一凌,寒芒而出。

鬼新娘见不宜直面,又是后退几步,郁离见效果达到,脚步一顿,控制身形,稳稳在阵前停住,然后泄力半跪在地,以剑作撑,吐出一口鲜血,剩下来的就交给藜黎了,他强撑抬头。

藜黎手腕翻转,衣袂被风鼓吹的猎猎作响,一息之间,藜黎手指之间流光溢彩,一个术法自她指尖而起。

挥手为诀,缚!

鬼新娘自脚下生出白色锁链,她被灼得痛苦嘶喊,藜黎急急飞身向下,向郁离伸出手。

郁离慵懒抬眸,一双剑眉之下眼若桃花,藜黎片刻失神,郁离已经搭手借力而起,藜黎低下头隐藏自己的情思。

两人并肩来到鬼新娘之前,藜黎叫郁离先去霁淮师兄那边,她留下渡化鬼新娘。郁离欲言又止,藜黎握住郁离的手,朝他坚定的点点头,郁离二话没说,捡起长剑离去。

藜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她的修为,鬼新娘最多一炷香就可以逃脱束缚,现在要化敌为友,要鬼新娘为他们而战才是上策。

藜黎身上溢出白色流彩,她仰起瘦弱的背脊,像是即将振翅的蝴蝶,修为自她体内尽数而出,她痛苦的闭上双眼,面容像是在月光下闭目养神的神女。悠扬禅音自藜黎体内而起,声声入了兰儿的耳朵,像是母亲的摇篮曲,像是情人的低语,像极了一切美好的事物。

兰儿逐渐被安抚,丝丝缕缕的魔气束缚被剥离去,她闭上空洞的眼睛,也安静的陷入沉睡,原本狰狞的脸上露出安宁的笑容。

“仲悔,你来了......”

净化结束,藜黎也无力的落在灵鼓之上,她鸦羽般的睫毛正在痛苦的颤抖,她的修为眼下已经透支,她费力睁开眼。

兰儿身上已经浑然没有邪祟之气,正跪坐在她之前,一脸担忧看着她,藜黎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兰儿姑娘,我净化了怀晟在你身上设下的诅咒,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了,我想恳请你出手,出手去救救我的朋友。”

鬼新娘朝着藜黎担忧的点点头,拖着藜黎来到斗法的边缘。

战场中心众人皆挂彩,两败俱伤,看起来还有得打。

但是兰儿的出现打破了双方的平衡,怀晟眼瞅不对劲,又准备化作黑雾逃走,霁淮师兄眼疾手快,他挥舞着戒刀就是顺风一斩,打断施法,兰儿用乌发缠住怀晟,她面露狠色,一字一句说道。

“你在利用我的时候,可曾想到今日!”

说罢便将其掏心挖肺,众人别过眼去。

怀晟口吐鲜血,脸上震惊之色怕是要带进坟墓之中,藜黎感念一句,是非因果,阿弥陀佛。

郁离轰然倒地,藜黎飞身向前,接住了他。

郁离面色执拗,目光炯炯看着藜黎说道。

“我都听到了。”

说罢便昏睡过去,藜黎若有所思的握住郁离冰凉的手,为他传输灵气。

霁淮师兄走近,将手搭在藜黎肩头,温暖的灵气正通过藜黎这个媒介传给郁离。

“师妹体内修为所剩无几,我这还有些,便一同给他吧。”

然后便不言语,他悠远的目光看向远山,他心中有事,眸中尽是哀思。

曙雀叹了口气,认命的将手搭在藜黎另一边肩头。

“师姐别回头,不是我。”

自相矛盾的话术,只能骗骗嘴硬的自己,藜黎嘴角勾起微笑,眉目温柔。

郁离此番并不是重伤,只是修为一时流失了太多,无法维护身体机能,待众人将修为转入他体内,他睁开了好看的桃花眼,仍是执拗的盯着藜黎,藜黎被他盯得脸红,别扭的转过头去,郁离脸破冰,露出稍有的发自肺腑的笑。

鬼新娘一直等在他们身侧,众人见即将日出,就移步去屋内。

此刻鬼新娘已经退下嫁衣,正襟危坐。

“想必诸位满腹疑问,也想必大家都听过我的故事,但是从头再赘述一下。”

“我投身溪流之中后,我的灵魂便不听自己的使唤奔向不知名去处,到了才知道那处是就是忘川,不知情的人也许会以为忘川之上黑雾是罪恶根源,但是其实不然,是忘川它本身就是罪恶之水,它读懂了我的心声,问我想不想要无穷的力量回去复仇,我并无恨,唯有遗憾,所以哪来复仇不复仇的说法,但是忘川强行放大了我内心的恶念,也将此术法放入我贴身放的同心结之中,所以每每我贴近同心结便会性情大变。”

曙雀后知后觉的把手中的同心结递给兰儿,她双手颤抖的接过来,眼含热泪。

“它怎么可以,它怎么能,在这个东西上下咒!那可是我和仲悔定情信物。”

她的声线不稳,像是在石壁上刻画一般刺耳,让众人感同身受刀劈斧砍般疼痛。藜黎没有过多干预,只递上一只帕子,众人脸色各异,但是都默契的没有出声。兰儿断断续续的又道。

“后来我再回怀山村,早已物是人非,我的父母亡故,仲悔也不知所踪,由于我从未作恶,也日益衰微,就在我以为我就会这般死去的时候,怀晟出现了,他哄骗我穿上红嫁衣,说带我去见我的情郎之后,就送我去赴极乐。”

“是我愚蠢!轻信他人,他抢走了同心结,他想炼化其中力量为自己所用,我不愿,他就逼我丧志,事情的转机是山上这座佛堂,同心结上的诡异力量让他进不来佛堂,可笑的是我这个恶鬼倒是可以出入自由。”

藜黎轻叹一口气,兰儿似乎想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继续说道。

“我这里还有许多事情想不通,还请诸位仙子为我解惑。”

“怀晟并非我村中之人,但他对我的故事了如指掌,且出现的时机和诸位相差无几,恐怕是伏击,诸位别觉得是蹊跷,他杀人之心如此之甚,绝非临时起意!且他恐怕有篡改记忆的能力,我清醒的自知我从未杀人,但是山脚下村民对我是恶鬼深信不疑,其中必有他的作为,他的行为实在怪异,有很多我想不通的地方,还请诸位仙子解惑。”

郁离适当插上一句。

“我作证,方才我替师兄他们引开怀晟,村里村民一同随着他追了上来,怀晟一死,佛堂周围一点人息都没有,怕是大梦初醒都回家了。”

藜黎面色严峻,很多世间丝丝缕缕勾连,一件事不对劲,藜黎眼下想起诸多异常的事件。

曙雀面色大变,眼神躲闪。

霁淮师兄纵观众人反应,清润出声。

“兰儿姑娘,我等都是普通修士,真不知其中缘故,但是我观兰儿姑娘魂魄色透形虚,若是不早日渡化,怕是会影响入轮回。”

藜黎赞同的点点头,兰儿空洞的眼睛之中流露出悲哀之色,她的人生如同走马灯一般闪烁在她眼前。

“人生不如意十之七八,我这一生,有过相亲相爱的父母,有相敬如宾的夫君,本该是圆满得意的,怎么就被我过成这个模样了呢?说起来好久没见他们了,甚想。”

眼泪顺着兰儿姑娘清秀的脸庞划过,她透过窗,贪恋的再见最后一眼月色,“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无得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对不住了,藜黎仙子,我之前咬了你。”

藜黎叹息着摇摇头,她不是个嘴巧的,此刻竟一个安慰的字也说出来,也许人生本就超越语言可以形容的范畴,她无话可说。

众人皆是沉默,连曙雀也说不出话,霁淮师兄深叹一口气,起势准备超度兰儿姑娘。

郁黎拦住霁淮,突然说道。

“你的情郎得知你投溪之后就为你殉情了。”

兰儿面色突然变得复杂,悲伤,感动,伤感,喜悦,她又哭又笑,痛苦又满足,千般交杂,万般无奈。众人无力的看着兰儿姑娘痛苦,却无能为力,此刻爱情竟如此沉重,重的压得人喘不了气。

兰儿姑娘走了,在太阳升起之前,霁淮师兄超度了她,藜黎整理好她的遗物,郁藜挖得坟,曙雀刻的碑。

自兰儿姑娘走后,众人出奇的沉默,都在思考自己的事情,等他们下山,太阳照常升起,村民还是一样的生活,学堂里的学童还在咿咿呀呀念着诗。

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

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

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我看到学究的书了,猜到的。”

郁离没有看藜黎,他自顾自说着藜黎很想知道的。

“兰儿姑娘到底是怎么走到这步的呀,我想不通。若是说她婆母是恶人,但是确实在凡世中如果没有子嗣,婆母确实难以有好颜色对待;要说她丈夫懦弱,好像也有点,但是百善孝为先,他若是站在兰儿姑娘这面,就意味着将她推向风口浪尖,世人会指责她,批判她,甚至会认为她是异端杀她;再说回她自己,她好似也没错,她做出过努力,但是于事无补。处处碰壁,万般无奈,但是若是她改嫁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藜黎沉吟片刻开口。

“王兰儿可能改嫁,李兰儿也可能改嫁,但是兰儿她不会。她善良果敢,投溪是她为她自己向这个时代发出的嘶喊,这是她反抗方式,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个时代。那个时代女性想要追求爱情和自由太难了,处处皆是束缚和枷锁。”

霁淮师兄接过话茬,继续说道。

“也许这就是修行的意义,我们可以创造一个新时代,让衡量女子价值的不再是孩子,让天下女子不用受如此之多的制擎,正大光明,阳光灿烂的活着。”

“还有爱情,权衡利弊的是得失,瞻前顾后的是顾虑,爱本来的就是不计得失,一往直前的,爱能让悬崖变平地,让人重新长出骨血。”

郁离接着霁淮师兄也出声道,说罢众人又陷入的沉默之中。

“对于鬼新娘,我认为是伏击。”

藜黎骤然转移话题,众人措手不及,曙雀焦急出声。

“我祖父不会害我,肯定是其它方面出现了问题。”

藜黎给予了曙雀一个安抚性眼神。

“从梵净峰敌袭宗主迟迟未至,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我打听过,其它受袭的山峰都出现过这个问题,这绝非巧合。还有我们这次下山,我们乔装打扮,又选得并非大道,能提前知道我们位置的,必定有地图。能阻拦如此众多通讯的,也只有望舒宗镇门法宝汉鼎了,它是通讯的基础,一切通讯消息自它传出,自然也有能力阻拦通讯。”

霁淮师兄补充道。

“你们胡说,我祖父是好人,你们怎么不说是不是郁离这个魔族奸细搞得鬼,魔族没一个好人。”

曙雀说罢便置气的哭起来,郁离靠在书上,脸色看不真切,但是周身的低气压还是诉说着不虞。

藜黎好声好气的解释道。

“曙雀,我们并未说你祖父是坏人,我更倾向于望舒宗内有奸细。你天生佛骨大成,后期修为只要跟得上,终于一日定会飞身成神,所以对忘川遭变喜闻乐见的魔族来说,你的不确定性太大了,他们肯定不会放任一个天生佛骨继续成长,所以从你出生开始,你周围的一切就有可能被渗透了,望舒宗也不会是例外。”

众人听完都赞同的点点头,曙雀如梦初醒。

“我这就给祖父通信。”

藜黎移行至郁离身边,仰头看他。

正巧郁离也低下头来,他脸色淡淡,但是眼神却含情脉脉。

微风吹起落叶,少女乌丝飞扬,少年幻化出一只银簪,细细擦拭后再放到少女手上。

“谢谢你,也替刚才曙雀的话跟你说句对不起。”

郁离莞尔一笑,嘴角梨涡轻漾,眉眼弯弯,回道。

“你知道我的,我要的从来不是谢谢。”

藜黎挽住长发,整理好衣裙,认真的看着郁离的眼睛说道。

“我爱你。”

他怔愣之后翘起嘴角,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笑意,止不住的踱步,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霁淮师兄看着树下两人的剪影,若有所思,握起拳头,然后又渐渐泄力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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