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九英回到办公室,将自己的身体重重摔进柔软的皮质沙发里,他仰头靠在上面,手背抵在额前,双眸紧闭,眼前的黑暗暂时让他冷静下来,可曾经发生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永远都没办法从他的脑海里抹去。
那个女人就那么一走了之,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离开!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竟然不要他了…… 不要他了…… 邵九英想到这里,连连苦笑了几声,可笑着笑着眼睛就泛起了酸涩,汹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男人哽咽,不想让自己为了那个女人这么狼狈,便挪了下手背,用力压在眼睛上,拼命压住还没流下来的眼泪,可是…… 她竟然不要他了! 痛苦再次袭来,男人双手狠狠攥成拳头,一滴泪悄无声息地划过他颤抖的唇角,最后滚落在衣襟上,留下一抹暗痕,胸膛里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在一点点发涨,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这么多年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曾经的回忆都会在他的脑海里上演千遍万遍,次次心如刀割! 今天,让他遇见直播间里装疯卖傻的女人。 她居然知道那块玉佩,也是这些年第一次听见从旁人嘴里提起那个女人,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父亲,陈秘书,还有那个女人之外,他敢保证,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块玉佩的存在。 那么这个叫苏三千的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邵九英压下胸中的酸胀感,稳定下情绪,缓缓坐起来,挺拔的腰背向前倾去,手臂抵在膝盖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悬在半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鹰眸泛起狠厉,他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存在,更不信真有人能掐会算。 除非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不然凭她和陈秘书说几句话,就能了解事情的全部?知道陈秘书背后另有其人,知道他的身份非富即贵,知道玉佩的存在,还知道玉佩的模样,甚至连磕掉一个角都知道得那么清楚,玉佩的主人是那个女人她也知道…… 邵九英冷笑一声,装疯卖傻的女人可真够蠢的,以为打着玄学的幌子就能让他相信,她一定做过详细的调查,知道陈秘书的身份,知道他邵九英在五年前丢了一块玉佩。 现在他不得不怀疑,当年的贼就是这个叫苏三千的女人! 就算不是她,那也和那个贼有着密切的关系,要么熟识,要么做过交易,总之是她就跑不了了! 说什么他以后的妻子会带着这块玉佩嫁给他。 这昭然若揭的目的就差没直说她的目标是他,是四大家族之首邵氏的接班人,是坐拥无数家上市公司,身价超过千亿的邵九英。 五年前偷走玉佩,今时今日才出现。 可真能沉得住气! 邵九英周身气场凌然,乌黑的眼底泛起冰雪刺骨般的寒冷,眸中深处晃过深深的厌恶,男人保持一个姿势许久,凌厉俊美的脸庞上没有半点情绪,只有眉头微微蹙起,薄唇紧抿压成一条线。 可任谁看了都明白这男人心情极差。 陈秘书敲门走进来,手里捧着平板,走投影仪前,连接蓝牙后,将平板里的PPT投在大屏幕上:“邵总,已经调查好了。”“讲。”
男人惜字如金。 陈秘书点开第一页,偌大的屏幕上赫然出现一行标题:《女人!你成功引起邵总的注意》 下面跟着一行小字: 又名《十八线作精小演员传奇又离奇的二十二年人生》 “苏三千本名叫苏媚,外省人,今年二十二岁,属虎,生日九月十五,她的原身家庭很糟糕,在她小的时候,母亲就经常被酒鬼父亲家暴,在她八岁那年受不了折磨上吊自杀了,而她是靠着街道处和左右邻居帮衬下长大的,因为从小就是美人坯子,又聪明,学什么都快,所以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崭露头角了,在校期间拍了几次平面模特,顺理成章地走上艺考这条路,后来被金大表演系录取。”
“苏媚在以往的模拟考试中文化分很高,但在高考当天出了车祸,她是断着腿参加考试的,说不幸也不幸,说幸运也幸运,她的文化分只比金大录取分高一分,至于那场车祸是偶然还是人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苏媚没有报警,对车祸的事情只字不提,养好伤之后就来了金蟾市。”
“前几年里她和酒鬼父亲是断联系的状态,直到做了演员,被酒鬼父亲找上门,隔三差五从她手里拿钱,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二十万了。”
陈秘书一边说一边滑动PPT,屏幕上出现苏媚个人信息和各个年龄段的照片,上面详细到连她的母亲父亲,街道办事处赵阿姨,左右邻居,相处较好的同学,以及关系恶劣的同学,全部记录在PPT里。 陈秘书说完这些,镜片下的眉眼多了几分低落。 他在心里默默舒了一口气,在整理这份调查资料的时候,他的胸口很憋闷,喜欢女神的心情里多了许多心疼,看着直播间里那个笑意温柔,明媚开朗的粉团子,他无法想象一个柔软的女孩到底是怎样挨过这些苦难的…… 邵九英坐在沙发里,抬眸看着屏幕,视线停在苏媚那张五岁生日照上,古老的照片上背景昏暗,像是在幼儿园里,小神婆那个时候还有点婴儿肥,额间一抹红点,涂着大红色的口红,穿着白色蓬蓬纱的仙女裙,小手拎着裙摆,笑得很可爱。 男人微微敛眉,望着女孩的脸,一抹奇怪的思绪浮上心头。 她小时候怎么和那个女人这么像…… 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男人狠狠掐死,他在想什么!小神婆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刚才他也瞧见直播间的女人了,比小时候还要美,可和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像,这或许就是美女都有相似的地方,长得像并不代表什么。 邵九英心情愈发烦躁,看向陈秘书的目光多了几分森然,冷声道:“就只有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男人淡漠无情的嗓音显然对苏媚的悲惨人生不感兴趣。